盛弘心里也透亮着:榕儿高中,自是备受瞩目的,但是官家亲自来还是规格有点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只是这些深的东西,跟王大娘子说了也不懂,留待和长柏后面细细揣测吧。
这时只好说道:“官家要亲自来,自是盛家的荣幸,你身为当家大娘子,一定要细细的筹备,务求办好,听雨轩改好后,我要亲自过目,其他的院落大娘子也要一一检查,有无需要修葺的,婚宴的菜单最终我要亲自过目。有一些罕见的菜蔬瓜果要去江南采买,提前运过来,放在冰窖里,江南有名的盆景绿植、檀香、丝绸也要多采买一些,丫头小厮的也要叫人牙子来添一些。草拟的流程初稿也尽快送到我的书房。”
大娘子嘴一撇:“照官人这种要求,亲事份例的预算至少要比枫哥时翻两翻了。你让我如何服众。”
盛弘道:“这是官家亲自赐婚,要亲自参加,自是要大办,想来枫哥和柳家也会体谅。宥阳的维大哥哥前不久不是刚送来一车给榕哥贺亲的金银吗?如果没入公账,就拿来贴补这些花费吧。”
王大娘子道:“维大哥哥送来的东西,哪次都是按规矩先入公账记录,怎么会隔了这些天还不登记!”
盛弘只好道:“那增加的预算就直接动用公中银子吧,虽说老太太知道了少不得添体己出来,但咱们盛家还没到需要女眷的私房办婚事的地步,也不成体统。”
王大娘子道:“榕哥的婚事毕竟在年后,如今有件更急的事。”
盛弘道:”还有什么更急的事情?
王娘子道:“郭大人的孙儿,今年的新科探花,后日便与温家的姑娘成亲了,官人没听说?”
盛弘道:“不止听说了,都在朝为官,我还要去呢!”
王大娘子说:“这都是你们男人外面的事,如今郭家给老太太下了请帖,邀请盛家的女眷去,老太太推说身上不好,让我带着柏哥媳妇和向丫头去。”
盛弘敷衍:“那准备齐整准时赴宴就是,以前又不是没参加过同僚家的婚宴。以前怎么参加,这就怎么去就是了。”
王大娘子道:“官人说的轻巧,咱们府上到了汴京之后,与郭家素无往来,郭家素来位高权重,如今下帖子一来看的是老太太的脸面,再就是郭探花和榕哥的同科之谊,才邀请了女眷,这礼轻了怕有轻慢之意,重了又有讨好之嫌。”
盛弘道:“既然是代老太太出席,就替老太太备份厚重的贺礼,大娘子、柏哥媳妇和向儿的随礼就守本分,不显山不露水就是了。”
王大娘子道:“郭家的姑娘是未来的宁王妃,谁不有机会封份厚礼过去。到官人这反倒让随时守分。”
盛弘抢白:“你知道什么?京城的一切都在官家的眼皮子底下,盛家随时守份,少不得在官家眼里还是不攀权附势,结党营私,可以倚重呢!”
俩人说完,盛弘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要走,王大娘子脸上一凛:“怎么官人要走?”
盛弘说:“我得去趟绮霞苑,给卫氏吩咐一下,让她在后面的日子多协助你处理一些琐事,毕竟榕哥是她所出,她多操劳些也是应该的。”
大娘子意味深长地道:“官人恐怕安排她事情是假,隔天没见惦念她是真吧。”说着扭过脸去,不再看盛弘一眼。
盛弘没理会大娘子的夹枪带棒,径直出了葳蕤轩。
绮霞苑
盛弘心情颇好,脚步轻盈,卫夫人正在看明兰从临安的来信,太专注了,并没意识到盛弘来了这里。
直到盛弘笑着道:“你一个人想什么呢?”
这时,卫夫人才抬起头看到盛弘,起来笑着扶着盛弘坐下道:“春儿,快给主君来杯蒙顶露芽。”
这时才跟盛弘不紧不慢的说道:“刚才看明儿从临安写来的家信!”
盛弘道:“看你高兴,明儿那里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卫夫人道:“明儿半月前刚刚产下一胖小子,母子均安,这还不是好事啊?”
盛弘满脸喜悦:“的确是大喜事,如今明儿儿女双全,六姑爷仕途尽心上进,明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得赶紧派个人去告诉老太太,母亲最是疼她了。”
卫夫人道:“主君不必忙活,老太太还有国公府恐怕跟我同时收到家信了。”
盛弘道:“说的也是。”
卫夫人问道:“不知道今天主君过来有何事吩咐?”
盛弘道:“我本来也是想陪陪你,顺便说下榕儿的事。”
卫夫人心下明白,来陪她不过是客套。于是道:“榕儿刚从宥阳回来,他怎么了!”
盛弘正要说时,寿安堂的丫头来传话。
盛弘这才缓缓道来:“说起来也没什么,本来过来是想陪你说说话,既然老太太传话,我们这会就一块过去吧。”
寿安堂
盛弘和卫夫人到寿安堂的时候,各房的人已经坐齐了。
盛老太太对大家道:“走吧,晚饭摆在花厅了,咱们都过去。”
海氏和卫夫人赶紧过来搀扶着盛老太太走在前头,王大娘子和盛弘并排走在第二位,向兰还有香姨娘、陈姨娘随后跟着。
盛老太太很高兴的说:“今天收到明儿的来信,生了个大胖小子,咱们身为明儿的娘家人,记得给国公府和临安六姑爷那边各送一份贺礼。”
海氏和王大娘子齐齐应下了,不免没好脸色的瞅了卫夫人一眼。
盛老太太扫了一眼整个花厅:“如今只有栋哥一个该在家的不在,不知道这孩子在书院日子过的如何?”
盛弘清了清嗓子,回道:“母亲挂心了,我已经去信问过了,栋哥在那一切都好,还认识几个关系不错的同窗,学问见长进。”
王大娘子道:“老太太,不是媳妇偏心,栋哥从小就唯唯诺诺,资质一般,再好的师傅调教,恐怕也长进有限,也不是人人都能为官做宰的,不如早点跟着他宥阳大伯伯学做生意,将来也有一技傍身。”
盛老太太听着她管凉不管酸的话,眉头微皱,没有说话,心里觉得这大娘子说话越来越没收敛了。
香姨娘一直在大娘子手底下受尽欺压折辱,只有栋哥这一点指望,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自是愤愤然,却不敢说什么,整个脸僵着不敢说话。
卫夫人心生同情,但是老太太和盛弘都没说话,她自是没有说话的份。
盛弘咳了一下道:“栋哥年龄还小,如果将来天资有限,不是走仕途的料子,我自是不反对他去学做生意,把祖业发扬光大,对他三个哥哥也是个支撑,只是如今读书还是第一重要的,不能早早埋没了孩子的天分吧。”
王大娘子也不顾众人在场,更不顾及香姨娘的感受,嘴里嘟囔道:“什么天资未显,榕哥像他这个年纪都是秀才了。你还以为是个人都是读书的料子不成?”
看着他俩争执,盛老太太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们俩不要吵了,今天让你们来是要高高兴兴,全家吃团圆饭的,要争执你们吃完回房去争执!”
接着盛老太太才把今天的重点娓娓道来:“今天上午太后召我们几个年轻时的老姐妹进宫说话,我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