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胜?
二王子竟一时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有时候问题过于简单了,反倒会被忽略,甚至会被误解。
一直以来,他只是想得到父皇的认可,而他觉得,父皇的认可便是被他授予沉甸甸的王冠,并像他一样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
可是,成为帝王,就是被父皇认可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会被世人认可吗?
二王子强迫自己收回心神,现在想这些,为时晚矣,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一触不发。
见二王子失神不语,裴楚风说道:
“一切只是王兄的执念罢了,王兄为了你的一己私欲,竟同室操戈,亦不顾国运。王兄胜,便是南蜃输。”
胜,便是输!
铿锵有力的几个字,在议政堂里的每一个人心中回响。
“够了,输赢还轮不到你来定义。”裴楚云激动的喊道。
“二王子还真是大手笔啊,这是要血洗议政堂吗?”凌琪琪问道。
凌琪琪的话,让本来就如惊弓之鸟的众官,又倒吸了口凉气。
“哼,是你们逼我的,诸位大臣,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们不识时务。”裴楚风嘲讽道。
“等一下!我识时务,你们内斗,可别溅我一身血,伤了我,那可就是国际纠纷了,要不我先离开,省得给你们添乱。”
七公主的话,不禁让刚刚还骑墙的官员气得像骂人:刚刚说我们是小人,你七公主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还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二王子没说话,他确实不想伤了七公主,确切的说,不是不想伤,而是不敢伤。若七公主执意护着裴楚风反倒让他掣肘,离开也好。
凌琪琪见二王子并未阻拦,便和“南帝”行礼告退,又和裴楚风道了声珍重,一个人脚步轻快的往殿外走去,穿过众官的时候,还不忘朝大家挥手道别,俨然一副事外之人的模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七公主的身上,眼瞅着七公主迈出了殿门,又眼瞅着殿外的虎贲军自发的给七公主让出了一条路,再眼瞅着七公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中。众人才终于回过了神,准备迎接即将要面临的血光之灾。
“三弟,你喜欢的女人竟弃你于不顾,如今你也算是尝到了不被人在乎的滋味了。从小到大,父皇重长子、疼幺儿,偏我是个不招待见的。”
“不是我们忽视王兄,而是王兄抛弃了我们,而且,七公主不会弃我于不顾。”
裴楚风话音刚落,就听殿外“嘭”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几声爆炸,然后殿外由远而近升起了几股白色的浓烟,随着浓烟的弥散,很多兵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纷纷倒了下去,没一会儿竟密密麻麻的躺了一地。
议政堂的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见七公主踩着躺在地上的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回来。
她进了殿,扯下围在脸上的巾帕,对禁军统领廖成说道:
“快去,把你的禁军都调过来,记着避着点儿外面的烟。”
廖将军反应过来之后,便交代了两个部下去调兵遣将了。
凌琪琪厚脸皮的冲殿里的众人又挥了挥手:
“嗨~,各位,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你把我的人怎么了?!”二王子怒不可遏的问道。
“二王子放心,外面的那些兵士只是中了迷烟,死不了,不过......这殿里的人就不好说了。奇怪,都这么半天了,你们就没有人觉得肚子疼吗?”
七公主这句话,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很多人突然开始捂着肚子疼得弯下了身子。
刚刚殿里的很多人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只不过一波一波的变故太应接不暇了,注意力被转移了,一时没顾得上疼。
现在经七公主这么一提醒,疼痛像是在报复刚刚被无情忽视了一样,如滔天巨浪席卷全身,殿里瞬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二王子也感到了腹部传来的绞痛,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但泛白的面色却暴露出他已经忍得十分的辛苦。
凌琪琪跑到夏国师身旁,往他嘴里塞了个小药丸,然后依次又给支持裴楚风的大臣们也分发了下去。
“快吃了,特效解药,吃了就不疼了。”凌琪琪好心解释道。
夏国师等人服下了解药后,疼痛果然立刻就缓解了一大半,只是每个人刚刚都被疼出了一身汗,现在依旧很虚弱。
凌琪琪又走到骑墙派的面前,对他们说道:
“你们这帮人,投机钻营、老奸巨猾,但人性尚且如此,你们罪不至死。不过也得让你们长长教训,以后别再站错了队,就一人半粒儿解药吧。”
说完,凌琪琪就开始掰了解药发了下去,骑墙派哪儿敢不知足,都千恩万谢。
凌琪琪回头看向二王子和他的拥趸们,已经疼得面目狰狞、倚里歪斜的了,凌琪琪嫌弃的骂道:
“该,疼死你们。”
二王子其中的一个手下见状,挣扎着扑向凌琪琪,想抢解药,被廖统领发觉,及时过去给挡了下来。
一直在上面看着七公主一举一动的裴楚风见她无碍,才放下心来,说道:
“来人,把二王子和他的同党押至天牢,听候陛下发落。”
裴楚云疼得牙关紧咬,一双眼睛狠狠瞪着裴楚风,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哪里还有往日兄长的慈爱,他挣扎着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你,竟然下毒,奸诈......”
凌琪琪不干了:
“哎呦喂,二王子还好意思说我们奸诈,我们可不曾妄伤一条人命,二王子手上可是至少握着太子和阿然两条人命。你少跟这儿偷换概念,奸诈分对谁,对自己人的叫奸诈,对恶人的,那叫谋略。”
“你,你......”
“你什么你,你赶紧认输吧你。”
裴楚风不忍再目睹二哥的狼狈,转过了身去。
二王子和同党被依次带了下去,确切的说,是拖了下去,大殿终于恢复了平静,但大家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