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下三分,大燕、大云、大凉,三足鼎立;大燕重文治,大云重武,而大凉则重农商,原三国之间互相制衡近百年之久.……
天顺十年夏末,燕帝贺渊受宦官诱导,迷恋上长生之道。宦官
魏坚日日进谗言,大燕皇帝开始重风水,疑大臣,动辄抄家流放,
朝廷众官员为了奉承皇帝陛下,纷纷寻人研制丹药之术,搜刮民脂民膏研制丹药。
劳民伤财,民不聊生......
天顺十七年春,表面上一片祥和的上京,终于被边境战火打破,邻国大云国乘虚而入,派兵攻打大燕,边关战事连连,燕国节节败退。
几个月后,燕京朝堂
雕梁画栋的宫殿内,大燕国九五之尊的皇帝贺渊,此时倚坐在
精雕细刻奢华精致的金色龙椅上。
明明只年过五十,却老态龙钟似八十的老者,一手拿着战报,
一手抹了把下巴上刚粘上去的白胡须,一脸仙风道骨的模样,睨着下方跪着的一片朝臣,语气沉沉:
"各位爱卿,都起来吧.……"
众臣子理了理绯红色的官服,低着头站了起来,其中不少人汗湿了衣襟,都低着头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言语,生怕下一个出征的就是自己。
燕帝看着一个个似鹌鹑的臣子,了起沉重的眼皮,冷笑一声道:“怎么?边关战事节节败退各位没有什么计策吗?”
说完,随手把手里的折子猛地扔在下面,“咚”的一声,空气里蔓延着君王之怒!
"陛下息怒……”
刚刚站起来的群臣又跪了满地,接着便是一阵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右侧高丞相拖着圆润的宰相肚跪爬了出来,拱手作揖:“陛下息怒,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帝垂下眸子,打眼看去,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目露温和:“爱卿但说无妨”
高丞相闻言自是笑得一脸谄媚,转而试探开口:“眼下战事吃紧,到处是流民,此番下去,民心动荡……实乃国之大忌啊!”
语毕,后面群臣纷纷附和高相,一句两句搭茬的话,活像一群学嘴鸟似的。
见此,高丞相那一双圆不冷瞪的小眼睛里全是精明和得意,旋
即就要开口献计,
“臣……”还没说完。
经特许坐在太师椅上年事已高的罗老将军突然讥笑着出声:
“哼,眼下局势人人心知肚明,不知高相有何见解?”
“是打算自己去出征?”
此间朝廷分为两党,太子党和已经封王的三皇子恒王一党。而高丞相便是太子党,其他大臣官员大多各自抱团投靠。
罗老将军一生戎马,自是不屑于这些争夺,也不加入任何一党。
这会儿出言,纯粹是看不惯这小人谄媚的嘴脸。
果然,高相听了顿时眼瞪眉毛飞:“你”
见状,燕帝眉心带着不耐,抬了抬手,“好了,两位爱卿就别耍嘴皮子功夫了”
接着又道:“高相有话可直说……"
高丞相立马转过头来接话,神色转为谦卑。
"陛下,古往今来,不泛有两国结亲的先例,不如.……不如与大云谈判,与之和亲,维系两国关系。毕竟,再打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大凉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依臣来看,大云兴许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一瞬间,满堂死一般的寂静。坐在最上方的燕帝眸光微闪,脑子里思索着和亲的可行性。
作为一个帝王,他自是明白如今的强弩之末。但是和亲.…..大燕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先例,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作为一国君主,无法起头,眼下倒真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而在燕帝正欲开口,顺势而为之时。
罗老将军猛地站起身向前走来,椅子被推出几米远,脸色难看的要命,怒目圆瞪,直指高相
“和亲?高呈华,你这个老匹夫是疯了?莫不是让人在笑话我们大燕没人了?”
罗老将军早已过致事之年,本应告老还乡,只突发战事,家里
儿郎上了战场,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上朝听战况罢了,这会儿听到
高相的话,心中难免寒从中起。
大燕终究是......
想当初,如今的皇帝陛下夺位之际,罗家将军府和颜家镇北侯
府的名号可谓是响当当的功臣。时过境迁,皇帝忌惮,派遣镇北侯
府常年驻守边关,上京城内独留了将军府,君臣终是离了心。可家
国危难之际,将军府与镇北侯府却也从未想过用女子去换取一时的
安稳,家中儿郎哪个不是在战场厮杀?
高丞相却恍若未闻,继续开口:“陛下,眼下和亲是最有效的止损之策,还望陛下三思”
"燕侯怎么看?”
燕帝摸了把胡子,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燕侯楚峻山,众所周知,燕侯府和将军府乃是姻亲,楚峻山当年娶了罗老将军的女儿罗雁,
一时间燕家势力一家独大,燕帝都有所忌惮,只是后来燕罗两家决
...
楚峻山向前一步,附和答道:“陛下,虽此法我朝从未有过,但国家社稷自是最重要的.……”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其他臣子也纷纷点头,礼部尚书任海站出来劝导罗老将军
4/39314:02<第1章和亲赚金币>
“老将军,如今局势非同一般,此方法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罗老将军:“你们……”
燕帝眯了眯眼,有些不耐,直接略过老将军的发言,“高相此计不无道理,只是朕膝下的公主并没有合适婚配”
大燕眼下只有三个公主,大公主早已经尚了驸马,二公主仅有七岁,最小的公主还在襁褓,这....
罗老将军听到这里早已失望透顶,还有什么可说的?只默默的呆滞在原地,曾经将军府强盛之时皇帝的嘴脸和现在的嘴脸实在是天壤之别。
这时,皇帝身边的宦官魏坚走到燕帝耳边耳语了一番。
随后,燕帝点了点头,龙心大悦道:
"来人呐,传朕旨意,立刻快马加鞭派人与大云国和谈,另若和谈成功后,所有官员家中有女儿的,各家把适婚嫡女的名字都报
上来,最后抽签决定,届时封为郡主,启程和亲”
此言一出,所有人呼吸仿佛都变沉了。一个个都是混迹官场的老貔貅,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家里有女儿的官员,刚刚还觉得和亲是个不错的方法。可这把火眼见会烧到自己身上,不免
倒吸一口凉气,且不说其他的,谁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
再者,听闻大云善武,一群粗人,怎会好好待人?不少人心里暗暗
恨起了高相和燕侯。
但要数最震惊和恐慌的的便是楚峻山,他原先只想着附和,可.....,别的不论,原配罗雁所生之女,因为当初云游道士说那个
孩子克父母,衰家族,一出生便送走了,十几年来都未曾见过,眼下自己那妾室生二女儿出落的花容月貌,他早已有把妾室扶正,让女儿以嫡女的名义出嫁,还能帮他笼络其他势力,这下可如何是.....
殿中气氛莫名诡异。
罗老将军突然冷笑一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罗老将军忽然间跪了下来,双手握拳,神
态悲凉:
“陛下,臣年事已高,恐无法再为朝廷献力,自请告老还乡,以度余生....”
天顺十七夏,大燕与大云和谈,以两国联姻,大燕撤兵,让出冀州为条件,暂停了这场战事......
燕侯府
楚峻山正和妾室苏姨娘等人坐在红木圆桌上用膳。待楚峻山道
出皇上的打算后,一桌人都有些不可置信,最头疼的莫过于苏氏,好不容易女儿长大,儿子也算有出息,自己也有望被扶正,突然半路杀出个意外。
"爹……我不要和亲,那云国都是蛮人,谁知道嫁过去会如何折磨女儿”苏氏之女楚晴萱泪眼迷蒙娇喝道。
楚峻山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双眼含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心下也有些不忍,连忙哄道:"好了,萱儿,爹会想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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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
楚晴萱得到保证,这才低头抽泣着做状擦了擦眼角,可敛眸瞬
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窃喜。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苏氏突然眼神犀利冲她道:“晴萱,跪下”
楚晴萱呆愣了一瞬,随即反应极快的跪下。
“这么多年的规矩都忘干净了吗?陛下说和亲名单须为嫡女,你ww眼里是没有你嫡姐了吗?”
苏氏生的弱柳扶风之姿,眉目间却媚的自带风情。如今不过三
十年华,为了能做上正室夫人,每日端的一副华贵端庄模样,这也
是楚峻山喜欢她的一点--知进退,愿臣服。不像曾经的罗雁….…
一言出,空气有些安静,楚峻山也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开始沉眉思考。
坐在下首的莲姨娘秋姨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莲姨娘曾经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给楚峻山做了通房丫头,年纪稍长一些。如今已近四十,眉目秀正,也是存了十足的风韵,服侍了这么多年,脑子转的也快,心下冷笑:好一招以退为进。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忙着给自己的小女儿楚瑶喂着玉米粥。
秋姨娘也是丫鬟出身,看着为人软弱老实,不怎么说话,这会儿也沉默待在一旁。
不多时,楚峻山思虑间心下有了决定:“好了……此事我已有决断,你们先吃饭吧!”
独独丢下这么一句,而后径直出了饭厅。
苏氏看着楚峻山离开的背影,心知算计已成,转头看向楚晴萱,严肃道:"好了,用完膳便回房抄写佛经,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楚晴萱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撇了撇嘴:“是,女儿知道了”
半月后,入了秋,和亲抽签结果也公之于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燕侯府嫡女楚青棠,淑慎性成,勤
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从即日起,
封为永宁郡主,于三月后前往云国与七皇子谢祁共结连理,佳偶天成...."
朝野众人面面相觑,除了燕侯爷楚峻山,都松了口气。
这日傍晚,侯府华苑主屋内。古色古香的檀木架子上,放着九
连螺香炉,正冒着缕缕香雾,弥漫在屋内,内室宽大的屏风遮挡住软榻上的旖旎。
约莫过了一炷香……
只见那苏氏衣衫凌乱,身子软若无骨靠在楚峻山怀里:“侯爷莫
要上火,此事也是情势所迫,更何况,大小姐嫁给云国皇子理应不
会受苦才是"
楚峻山云雨一番后,心里郁结终于下去了些,靠在枕上想起来
那日在御书房陛下说的话,双目渐渐清明。
其实那日朝上自提出和亲,没过几日,陛下便私密召见了他。
当时御书房内,只陛下和那宦官魏坚,而陛下丝毫不避讳那人,靠在金丝锦制成的软枕上,手上拿着丹药瓶仔细端详着,好半晌才对他说道:
“听闻燕侯自夫人罗氏去世后,侯府便与将军府再无往来,而
侯府也不再是十年前的侯府,燕侯可懂朕的意思?”
楚峻山心里有数,陛下哪里是抽签决定,从那天开始就已经给他暗示了,保燕家还是保女儿!
至于是哪个女儿并不重要,陛下要的是结果。
当日,他犹豫再三在纸上写下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看到了陛下眼中的惊诧转为探究,最后大笑了起来:
“燕侯果然还是燕侯……"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牺牲楚青棠这个几乎从未见过的嫡女,哪怕会因此得罪罗家。
或者说,他知道陛下也乐见其成,燕罗两家互相抵制,以绝隐患,
个儿子,两个嫡子三个庶子。
当初政变时,许是为了自家基业不倒,燕老侯爷便有了“强强联手”的想法,放下话去“联姻”。美其名曰联姻,实际上是给几个儿子机会,谁娶到的妻更有利于侯府,谁便能袭爵。
只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袭爵的是最小的庶子楚峻山,而自家小姐便是楚峻山和罗氏的嫡女--楚青棠。
楚青棠这厢放下手中的药草,缓步走了过去,看着冬葵叹气的模样有些莫名,勾唇浅笑道:“怎么?晌午时又未赶上琴师父的烤鱼?”
冬葵回过神,憨笑了声:“嘿嘿”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姐,扶摇师父让奴婢把这个交给小姐,说小姐能明白他的意思…”
楚青棠伸手拿过来,把信缓缓展开,入目却是一张空白的纸,少女眼睫微垂,吩咐了一句:"我知道了,已经傍晚了,你去帮我把药端过来吧!”
“好的小姐”说完冬葵又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楚青棠看着冬葵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听扶摇师父说冬葵自她被送到雪山寺便一直跟在她身边,那时她刚满周岁,便被所谓的云游道长说命里带煞,克父克母,须入佛门清修,否则有碍于侯府基业。
冬葵那会儿五岁,是母亲身边林嬷嬷的女儿,长得圆润可爱。
听闻那时她非要跟着扶摇师父走,小冬葵胖嘟嘟的身子用蛮力拉着
扶摇师父的衣角,扶摇师父半天都扯不动,小冬葵还泪眼婆娑道“小
姐去哪,我便去哪!”
无法,燕侯府也不缺一个丫鬟,随她们自生自灭罢了。
横竖这十六年来从未过问,上山便再无任何联络,想到这里,楚青棠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晦暗,接着转身进了木屋。
春夏更迭,入夏后,傍晚耳边的蛙叫声和蝉鸣声,一声声传来,
听的人有些烦闷。
楚青棠拿着信在蜡烛上烤了一会,重新展开,看清楚后,她眼神一凛,思索了一瞬,轻启唇道:
"看来,机会来了……”
思考间她动手开始研墨,手肘撑在桌子上,写下四个字:顺水推舟
夜色渐深,竹园四下寂静无比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小姐,是我……”
“进来吧”
门外冬葵端着膳食走了进来,看见楚青棠站在坐在书桌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已经戌时了,快快用膳吧.……”
楚青棠转头看了眼窗外,圆月好似挂在了窗外的桃树上,放下笔,闭上眼睛,纤纤玉手抚上两鬓的穴道,好一会儿,抬眼看着冬
葵在一边放置饭菜,眼神变得柔和,问道:
"冬葵,十六年了,如今,你也年过二十了,可曾想许什么人家?”
闻言,冬葵瞳孔放大,有些呆愣,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地,语气有些着急:“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奴婢了?”
楚青棠:"…”
看着冬葵一脸哭丧的样子,楚青棠没忍住笑了出来,本就是实打实的美人一个,此时双眸恍若有星河一般。
“小姐你笑了……”冬葵抹了抹眼角的水光突然惊喜道,她向来情
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走到楚青棠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青棠突然神色变的严肃,伸手去扶她:"冬葵,你我曾有约定,名义上你虽然是丫鬟,我是主家,但不用向我下跪,你可还记得?”
冬葵一听,吓得猛然站了起来,连忙摆手,
"小姐,没忘,奴婢没忘,但奴婢不想嫁人,只想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知道她性子憨实,楚青棠语气缓和了些:"你呀……罢了,大概过十天半个月,我们就该下山回府了
“回府?”
“记住,此事不宜声张”她轻轻拍了拍冬葵的手
冬葵立马双手捂着嘴,点头含糊道:"好的小姐”
用完膳后,已经亥时。
楚青棠让冬葵下去休息,自己准备沐浴更衣,走到隔室水房内,
她看了眼偌大的木桶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心底微微有些苦涩,
扶摇师父说她先天有些不足,体亏,想必原是因为母亲罗氏当时身
上带了毒,是早产又难产生下的她。
衣衫尽褪,少女肤若凝脂,身姿曲线分明,随后缓缓踏入水中。
烛火昏暗,明灭之间,热气氤氲,她闭上清冷的双眸,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事情,自从十六年前被扶摇师父带回雪山寺后,扶
摇师父也算是又当爹又当娘,教给她学识,又传她医术,她曾经稚
嫩幼时,还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学这些,直到少时,扶摇师父带她下
山游历,告诉了她原本的身份。她曾去过上京亲眼见过燕侯府的状
况,也见过那所谓的父亲姨娘众人,她很陌生,也很反感。
直到后来知道母亲的死非偶然后,知道自己因为那所谓命格被
放弃后,她开始痛恨燕侯府的一切!
扶摇师父告诉她,“总有一天,你要学会自保……”
不知道泡了多久,水已经变凉,楚青棠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尽是杀戾,启唇吐出几句
“虚与委蛇,宠妾灭妻,抛女在外,荣华尽享,扶摇直上”
说完,又讽刺的勾了勾唇
“命格?”
“天生带煞?”
“那便应验吧”
她来了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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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那老婆子恼羞成怒,正要破口大骂"你.…….”
然而楚青棠直接打断,声音清亮,
“燕侯府倒真是家大业大,家里的下人都能坐如此精心打造的华丽马车……”
言语铮铮,一招致命,一语点破了对方仗着自己资历,理所当
然地享受主家的马车,如此不知进退,是作为下人的大忌。
果然,那老婆子一听,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平时她仗着自己是苏姨娘身边的红人,就算占些小便宜,谁敢指出来?不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打量着眼前的小尼姑,硬生生把气咽了下去
“瞧小师姑说的,老身这是年纪大了,身子吃不消,实在无法,这才上了马车,侯府主家一向仁慈,想必不会与小人计较!”
楚青棠心中冷笑:仁慈?好一个仁慈!
“那嬷嬷请便”说完深深的看了眼那婆子,转身离去。
看着那娉婷离去的身影,那老婆子轻啐出声
"呸,什么东西”
雪山寺佛堂
几位僧人站在门口迎接侯府来客,也就是刚刚老婆子那一行人,老婆子姓何,苏氏身边的红人。
这厢,何嬷嬷说明了来意后,住持法空看着来人的架势,向后招了招手,一小和尚立马上前,法空冲他耳语道
“你带着这些施主去后山找昭言姑娘,记住,扶摇师父叮嘱过,需走小路”
小和尚点点头,领着人去了,路上咕哝着“不是小路更陡吗?”
后山陡峭,有两条道,明路和小路,小路自然更陡峭难上,树木密集,杂草丛生,不少荆棘刺的那何嬷嬷一路上吱哇乱叫的,没办法,谁让这里面就属她胖一些,那些小丫鬟个子小,轻巧就避过了。
就这样原本半个时辰的山路,硬生生走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
走到竹苑篱笆前,小和尚开了口:“各位施主请在外等候,小僧进去通传一声”
这会儿,何嬷嬷早已瘫坐在地,身边两个小丫鬟在给她捶背捏
腿,其中叫翠芜的丫鬟有些不满道
"嬷嬷,这大小姐架子可真够大的"
何嬷嬷一边喘气,一边心里暗恨,但始终没有再说什么,只瞪了翠芜一眼
“慎言”
翠芜立马低头认错:“是奴婢失言”
"行了,扶我起来”
翠芜连忙伸手去扶,只错眼间,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转瞬即.......
另一边,楚青棠坐在窗户边看着木质篱笆外的一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小和尚摸了摸头,看起来呆呆的.
“昭言姑娘,你真的是燕侯府嫡女啊”
楚青棠转头看他,点了点头:"我原先的名字叫楚青棠”
“昭言”是扶摇师父给她起的小字,她来雪山寺后大家都唤她小字,除了扶摇师父和冬葵,就只有法空住持知道她的身份,昭言--扶摇师父希望她所有想做的想说的,都昭而言之。
小和尚似懂非懂的看着她
“原是这般,那姑娘此去还会回来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小和尚好奇接着又问,“听说姑娘此去时要和亲?和亲是嫁人吗?”
“姑娘长得如画中仙子一般,定是能觅得如意郎君的”
听到小和尚的絮絮叨叨,她莞尔一笑,哄小孩的话脱口而出:“那便承你吉言?”
"一定会的!”他信誓旦旦
稚子之言,楚青棠倒没怎么在意,只交代他,“烦请慧空小师父
去旧河道把冬葵叫回来,就说该下山了”
小和尚领命而去,出门后对门外众人只留下一句了,“稍等片刻”
那丫鬟婆子这哪还待的住,没过多久,何嬷嬷就领着丫鬟穿过篱笆准备去敲门,刚行至门前,就在这时,突然“咯吱”一声
竹门大开,何嬷嬷众人抬头一看,一抹白色映入眼帘,少女身
穿白色纱衣,举手投足可见优雅,再往上看,长相明眸皓齿,清丽非凡,乌发半披在肩头垂在腰际,活像画里的仙子一般。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少女意味深长看向何嬷嬷,轻笑一声道:
"呵,原来是我得罪不起的侯府嬷嬷”
语毕,何嬷嬷眼睛发直,反应过来后被惊的够呛,这不就是菩
提树下的那小姑子?她竟是大小姐?
何嬷嬷这下直接腿软了,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上“哎哟”了一声。
其他人见状也立马跪下,齐声道,
“奴婢见过小姐”
楚青棠缓步走近,状似困惑,“听闻嬷嬷身子虚,腿脚不便?”
何嬷嬷心虚的很,说话支支吾吾,“奴婢只是……只是……”
楚青棠立时抬手:“嬷嬷不必解释!”
“众所周知,侯府向来“仁慈”,本小姐自然不会为难于你,我刚
刚已听小和尚说明了侯府此番派人的来意,只是我这一时没做好准
备,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完,师父出门前吩咐我要采收半夏这药材,好等他回来制药,我这还没完成任务,自然没那么快下山……”
说着,楚青棠眉头蹙起好似有些为难。
何嬷嬷这人精似的,哪里听不出言外之意,但也无法,苏姨娘
的吩咐,人必须全须全尾给带回去,于是便谄媚开口:“大小姐放心,
这些事情奴婢们今儿下午便能办好”
“嬷嬷果然是嬷嬷,侯府有你,我便放心了"
跪在一旁的翠芜,低着头咬了咬牙,憋出一句:"大小姐,可奴婢们并不认识半夏这味药材”
闻言,楚青棠抬眸看了眼翠芜,又打量了一会儿何嬷嬷和其他的丫鬟半晌,旋即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
翠芜还没等楚青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一道欢快的声音传来。
“小姐,奴婢回来了"
楚青棠转身看去,只见远处冬葵挎着竹篮子跑了过来,一蹦一
跳鲜活的像稚童一般。
她眼神中泛起一丝笑意,唇角微勾,
“教你们认识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送礼物冲榜
冬葵小可爱,易只宛
雪山寺和上京隔着好几个郡县,需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抵达,
何嬷嬷带着丫鬟忙活了一下午,楚青棠验收成果后,和住持打了声招呼,留下一封给扶摇师父的信,随后带着人傍晚便出发了。
夜晚山道上行驶着两辆马车,天上挂着一弯圆月,显得有些孤寂
而坐在前面的马车里的冬葵有些反常的沉默:“小姐真要去和亲?”
楚青棠靠在马车的卧榻上,瞥了眼马车内流光溢彩,华丽夺目的装潢,闭目叹了口气,轻声道:“自然是真的”
“不然如何让侯府满意”
如此大阵仗,不过就是想做给外人看,侯府是多么看重这个侯
府嫡女,侯府待她如何真心,她又有多风光,招摇过市.....
转而她眼神示意冬葵,轻声道:“何嬷嬷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但……身边那个丫鬟更加不简单。”
冬葵闻言愣了一会儿,心领神会:“姑娘是说那个叫翠芜的?”
她点了点头:"不错,回府后,你记得问问她是哪个院子的丫鬟”
"还有,冬葵,我知你性子率真,但是侯府终归不是雪山寺,我也不会再是那个昭言姑娘,往后行事必须小心为上,不过你放心,
你家小姐我不会受欺负的”
冬葵面色担忧的点头:"好的,奴婢省的了"
此时的云国七皇子府,寂静无边,夜色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