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将至,窗台上的海芋花随风飘扬,四四方方的小窗户拉着百叶帘,昏暗的房间如同上世纪电影里的黑白画面。
镜子前的男生全身赤裸,皮肤莹白如玉,腰身线条拉出一个柔韧清瘦的弧度。几节突出的椎骨攀附在光洁的背上,往下是饱满挺翘的臀肉和一双笔直纤长的腿。
敞开的衣柜里挂着十几件裙子,曲弱水挑挑捡捡,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浅绿色的吊带裙,后背半镂空的设计为这件衣服增添了几分诱惑,两片蝴蝶骨若隐若现。
垂落在锁骨上的黑发顺滑如丝绸,他把碎发挽在耳后,换上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
周五的傍晚总是热闹非凡,碧水湾两条交错的弧形长街接二连三亮起闪烁的霓虹灯,一根根路灯牌下站着姿色各异风格多样的女人。
在这个占地面积很小的城中村里,老旧的小区公寓像扎堆的蛀虫,而碧水湾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红灯区”。
曲弱水的家在东街街头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室一厅的格局,附带一个有水井的院子,勉强称得上独门独户。
狭窄的巷口挂着几条霓虹灯带,闪着红紫相间的暗光。
这种街头的性服务行业几乎很少看到男人接客,毕竟女人不像男人那样爱嫖爱淫,即便真有富婆想玩男人,也会嫌弃这地方不干净。而同性恋向来拘泥于自己的圈子不入主流,很少有专门到这里约炮的。
是故曲弱水没有别人那么忙,他最常做的就是坐在霓虹灯下,望着远方城市的高楼大厦发呆。
不像是等着挨操,更像是单纯的看风景。
曲弱水是别人口中那个“喜欢穿裙子的男婊子”,偶尔也听到过更多不堪入耳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会留下任何波澜。
对面巷口戴着夸张耳环的女人笑眯眯朝他招手,曲弱水也对她笑了笑,抿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没过多久女人就被一个光头男人揽在怀里,急匆匆进了巷子。
街上空闲的女人越来越少,曲弱水始终安稳地坐在小板凳上。
碧水湾的建筑规划很特殊,两条主街延伸出无数狭窄短小的巷子,每条小巷里最多只有两间房屋。
这种特殊的布局最适合红灯区的需求,看对眼了直接拉进家干就是。
“香香,你到底还能不能开张了?”
常来逛窑子的中年男人路过曲弱水的巷口,粗糙的大手摸了一把圆润的肩头,被这张漂亮的脸蛊惑了一秒。
要不是他真走不了旱道,说什么也得试试这细皮嫩肉的小男生是什么滋味。
曲弱水缩了缩身子,细瘦的手指绞着裙边,轻声细语:“不知道。”
他长相精致,没彻底长开的小脸雌雄莫辨,经常有分不清男女的人想嫖他,等带回屋子脱衣服一看——妈的是个带把的,就都臭着脸骂骂咧咧地走了。
偶尔也有不介意上男人的,但曲弱水看到他们的生殖器官就反胃,无意间给自己立了个贞节牌坊。
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碧水湾有个要求很高难伺候的嫩鸭子,十七八就出来卖,但卖又卖不明白。
曲弱水不反驳这种传言,毕竟都是实话。他从前只是看妈妈做这种事,真轮到自己还是很迷茫。
像跟风似的坐在巷口,实则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中年男人逗了他一会儿,耐不住寂寞转头去找自己的老相好了。
正当曲弱水以为今天也跟往常一样准备回家时,几个人影落在他面前。
张敛平生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碧水湾,听名字像是什么高档小区或是度假胜地,谁能想到只是一个淫窝呢。
他的不耐烦和暴躁快要爆表,阴着脸无视了第不知道多少个露骨的邀请。
“于川,这就是你说的大开眼界?”几个长相出众的青年站在乱糟糟的街道上,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些举止奔放的男男女女。
他们平时消遣玩乐都是去酒吧会所,里面的人个个都端着身份,即便是别有所图的“公主少爷”也不会这样骚浪。
才二十出头的几个年轻人哪见过这种场面。
于川不以为意,还嫌他们没见识,“这种地方怎么了,左右都是嫖,难道在市中心嫖就高尚了啊?”
一脚踩进泥巴坑正心疼自己鞋的陈远峰翻了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特么还装上了,连女人的嘴都没亲过,说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一样。”
于川振振有词:“大家都是处男不要互相攻击好吧,说不定我今天能在这里邂逅我落魄的公主呢。”
“……”陈远峰嫌恶地抖抖肩,“你脑残啊,以为自己来演救风尘的剧本吗?”
一直没参与讨论的顾玮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操,真有公主啊…”
张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想连他一起骂,就看到了坐在巷口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侧着,柔顺的披肩发被夜风吹起,露出耳垂上洁白的珍珠耳钉。一张清纯无辜的脸恍若圣洁的天使,在灰蒙迷乱的碧水湾,他是唯一的亮色。
张敛看直了眼,心脏越跳越快,脚不听使唤地迈开步子,朝着无人问津的落魄公主走去。
另外三个人也好不到哪去,满眼都是绿色的吊带裙、白皙的皮肤,以及仿佛水洗过的一双眼眸。
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堵在巷口更像是来找事的。
曲弱水茫然抬头,看着这些生面孔眨了眨眼。他眉毛细长,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柔和的眼尾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眼睛其实很冷。
张敛肉眼可见地局促了起来,垂着的宽大手掌紧握成拳,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那个…你也是、呃,跟她们一样——”
这副模样是张家父母来了都要大惊‘你小子怎么突然变得嘴这么笨’的程度。
本来还游刃有余的于川磕磕巴巴地搭话:“我看你这里没人,嗯、你…需要我们撑撑场子吗?”
没人嘲笑他糟糕的搭讪技巧,齐刷刷地盯着眼前的人,耳朵通红。
曲弱水仔细地打量着他们,见他们都长得还不错,又穿着打扮十分时尚,比起之前那些下流的男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他站起来,捋直堆在膝盖上的裙边,把自己的手搭上最先开口的那个青年的小臂上。
“你要跟我进去吗?”
……
我操,天堂。
这是张敛的第一反应。微凉细腻的手就搭在他的手臂上,像是往他身上扔了把火。
“等等!”陈远峰看着公主喉间小巧的凸起,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男生啊?”
这么一看胸好像很平,声音虽然不似他们的浑厚低沉,但能从清脆的低频中听出男性的特征。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四个大男人嘴上说着怎么是男的啊,眼珠子却不转一转。
曲弱水微微撅起嘴巴,松开了抓着别人的那只手。倒也不是泄气,只不过他还以为今晚终于可以有进展了呢。
张敛没在意心里骤然的落空,急匆匆反手握住小男生的手腕,“不是嫌弃的意思,男生就男生呗,我们尊重……你的、嗯……反正就是没关系!”
“对对!”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附和,不自觉把人往里挤了好几步。
曲弱水眼睛倏地亮起,细声细语地和高大的青年们商量,“去我家好不好?不过我的床很小,躺不下这么多人。”
陈远峰被迷昏了头,偷偷摸上男孩的小手,“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不太好吧,太不尊重你了,我们慢慢来。”
于川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努力伸着头刷存在感,“我是正经人,之前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没谈过恋爱也没亲过嘴,不然你让我亲一下吧!我还挺有钱的,随便你开口。”
“我操!你他妈——”顾玮暴怒,因为自己没抢上话对着于川发火。
陈远峰和张敛不甘示弱,“我也要亲!”
曲弱水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种情况,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努力安抚他们,“接吻要排队,一个个来好不好?”
这实在是太奇怪的画面。本就不大的客厅被四个健硕的青年围得更加逼仄,矮了他们大半头的曲弱水左看右看,再次选中了张敛。
张敛过生日收到他爸送的十几张银行卡时都没现在高兴,眉眼带笑无比得意地冲着其他人无声炫耀,然后小心翼翼地两手拢住男生的肩膀,僵硬地低头。
掌心的肤肉软滑细腻,视线正中央的锁骨窝漂亮精致,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香味。不是那种复杂的香水后调,更像是纯天然的果木花香。
红润的唇张着一条缝隙,微微鼓起的唇珠被舌尖轻抵着,表情隐约可见一丝无措。
张敛呼吸急促,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努力显得不那么青涩,于是一口气吻了上去。
他没收住力道,猛然含住了柔软的唇,整个人都快疯了。
原来接吻这么爽。张敛无师自通地撬开唇缝,粗大有力的舌头裹住里面的舌尖,贪婪地吮吃着。
曲弱水难耐地躲了躲,忘记自己的肩还被人扣着,只能张着嘴巴让青年吃。从舌苔到舌根,甚至连敏感的上颚和口腔薄膜都不放过。那截不属于他的舌头在窄小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发出暧昧的水声。
当然那些不断分泌的津液也悉数被吸走,全部让张敛吃了去。
有些腿软的曲弱水刚要无力地下滑,就被青年横揽着后腰往怀里摁。不留气口的肆意亲吻让曲弱水很难受,他眼尾洇出红晕,侧腮被顶的鼓鼓的,又可爱又可怜。
还排着队的三个人快要看炸了,不由自主地代入张敛视角,幻想此时怀抱软香温玉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明明只是在接吻,却好像比做爱还要色情。尤其是当张敛狠狠把小男生的艳红舌尖勾出来时,含不住的水从唇角溢出,清甜的香气愈发浓郁。
曲弱水的手挡在两个人中间,轻飘飘地推着张敛的胸膛。这点力气微乎其微,张敛没有任何感觉。
陈远峰直勾勾地盯着男生滑落肩头的吊带,好心地给他勾上去,然后手就黏住拿不下来了。
他烦躁地想张敛怎么亲起来没完了,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张敛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吃舌头就是揉腰,亲到最后不管不顾地往喉咙深处舔,惹得曲弱水喘息声破碎,艰难地磨出一点泣音,眼眶里蓄满了盈盈水光。
忍无可忍的于川用力把张敛拽开,这不要脸的色鬼还下意识伸着舌头,没能缓过神来。
失去支撑的曲弱水往后一倒,掉进扶着他肩膀的陈远峰怀里。
陈远峰酷爱健身,胸肌腹肌练得梆硬,手臂肌肉也结实有力,轻松地把公主拦腰抱起,转身放在沙发上,深深地弓下腰。
他和张敛是截然不同的亲法,没有那么急切,一点点舔走曲弱水下巴上的水痕,舌头沿着唇面蜻蜓点水地撩拨。
终于有了点喘息机会的曲弱水半合着眼,肿胀的舌尖仿佛失去了感觉,瘦弱的胸膛起伏着,裙子也被弄得发皱。
修长纤细的小腿垂在沙发边缘,上身被宽阔的肩背挡住,十分引人遐想。
张敛舔了舔嘴角,虽然很想继续,但只能憋屈地退到一边,盯着那只小腿回味。
温存了一小会儿,陈远峰含住那颗唇珠轻轻拉扯,一口接一口地舔弄唇肉,骨节分明的手掌慢慢移至男生的后颈,托着他抬头迎合亲吻。
曲弱水适应的很慢,不肯主动把舌头吐出来,发出细小的哼声。
陈远峰耐不住这样的声音,额头绷出一条青筋,把舌头挤了进去。初入湿热的口腔,他动作一僵,喉结滚动,嘬了一口舌根下的水。
吞咽声引来了顾玮的注目,他坐到沙发的另一侧,假装正经地等待,实则在偷偷用余光看他们亲嘴。
好像这样让曲弱水舒服很多,至少他比刚才乖了一点,手也温顺地圈上陈远峰的脖子,闭着眼轻轻低叫。
不是那种很骚的呻吟,而是小猫发嗲式的应和。
陈远峰没有亲到很里面,只卷着舌尖吃了几下。那只手投入地揉捏曲弱水的脖颈,又热又糙。
少爷没干过什么活,茧子是健身射箭磨出来的。
他的手指插进男生的发丝间,缠绕几缕勾在手指上,微微分开唇,低声呢喃。
“公主,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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