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边界感的两名海盗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骨骼碰撞的“嘎达”声响。
都铎睁开眼,祖母绿的眸子注视着顶部的石壁,哭魂狱二层的动静毫无保留的传了过来,接连几声凄厉的尖叫过后,重归平静。
“是骷髅兵!”希格兴奋的敲了敲栏杆,将都铎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你在兴奋什么?”少年偏着头,眉头轻轻扬起,“你也想被他们做成一具骷髅架子吗?”
说到这里,都铎面上的倦意消失了,愉悦的眯起眼,“那倒是挺有意思的。”
“别装傻,贾里德。”
希格不理会他话语中的嘲意,将手里断开的干草从栏杆缝隙中扔了过去。
“骷髅兵是白头巾的得力手下,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头巾”拥有一件从沉船中挖出来的怀表,能够将死去的人类化作骷髅兵,为他所用。
然而“白头巾”遭到了大副背叛,对方偷走了他的怀表,给了他一瓶朗姆酒,一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后,将他丢到了荒岛上。
幸运的是,“白头巾”在饿死前遇到了路过的船只,不幸的是,那是塞拉帝国的军舰。
“白头巾”在哭魂狱中死去没多久,塞拉帝国将他曾经的船员们尽数捕获,怀表也落到了塞拉帝国手里。
都铎一手支着下巴,见希格金色的瞳亮晶晶的,笑道:“阿诺德船长,您有什么高见吗?”
希格眼皮一抖,从干草堆上站了起来,神色古怪的注视靠墙而坐的少年,“上次你态度这么好的时候,money叼走了我两颗成色极好的祖母绿。”
给你脸你还挑上了。
都铎收起唇角的弧度,毫不客气的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我贬低一下。”
这个味道对了。
希格一手握住栏杆,对都铎说:“塞拉最近和西尔利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我猜塞拉想用我们对付西尔利。”
“所以?”
“所以我们得合作,都铎。”
希格眼下泛起一丝阴郁:“在塞拉帝国杀了我们做成骷髅兵之前找到那玩意儿,然后越狱。”
还真是一通废话。
好在希格敢主动入狱是真的有把握,他脱了黑金色的长款外套,毫不见外的解开了胸前系紧的衣带。
青年裸露的胸肌苍白的近乎病态,浅色的乳晕约莫拇指大。
都铎饶有兴趣的欣赏希格腰腹处流畅的肌肉线条,在他的左腹有一道浅浅的刀疤,那是都铎第一次见面时留给他的礼物。
希格的指腹在疤上摸了摸,得意的咧开唇,“那一刀没把我弄死,以后就等着我把它还给你。”
“以前没发现,”都铎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清冽中含着笑,似无风的海般极具欺骗性:“你还有说大话的爱好。”
希格回以冷笑,“是不是大话,等你受了痛了就知道了。”
白色的内衬彻底脱了下来,希格的人鱼线上攀爬着一只黑色蜘蛛纹身。
他指着蜘蛛周身繁复的金色蛛网纹路,趾高气昂的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都铎沉吟了一会儿,直到希格裸露的肌肤受了凉,泛起鸡皮疙瘩才终于笑出了声。
少年笑盈盈的看着他,上挑的眼尾泛起淡淡的红晕,语气中有困惑,更多的却是好笑:“你为什么不把地图纹大一点?”
哭魂狱是地下牢狱,结构近乎蚁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迷路。
纹身虽然细致,但蛛丝纤细,结点多而密,看起来有些费眼睛。
“哦,你为什么不把地图纹大一点,”希格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贾里德,你没有一点审美吗?”
话出口后希格忍不住碾了碾鞋底的干草,瞧瞧他这身鲜红的海盗服,瞧瞧他耳边的吊坠,这人哪里是没有审美,只是不把别人当人罢了。
“好了,别废话了,地图在我手上,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
希格比任何人都确信,都铎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想想可怜的贝西墨吧,他的手掌差点被削下来。
都铎站起身,从长靴侧面抽出一把匕首,熟练的在指间转了转,“让开点,希格,除非你想再来一刀。”
希格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这里的锁用匕首可毁不掉。”
“感谢提醒。”都铎满不在乎的反握刀柄,对准两人指尖的金属栏杆狠狠的凿了下去。
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的空间里震荡,惨白的划痕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希格捂住耳朵,对着都铎挑了挑眉。
“瞧,我就说…”他的话音噎在了嗓子里,粉发少年收起刀,反手从衣服里抽出了一把手枪。
“祖母绿”心爱的老古董,没有哪个海盗没见识过这玩意儿。
希格不可置信的睁大了金色的眸子,“嘿,你进来的时候没搜身吗?”
“你说那个顶着一头卷毛的士兵?”都铎晃了晃枪,轻描淡写的说:“我扭断了他的脖子。”
希格哑口无言,他拎起地上的黑金外套披上,第一次感慨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再坚固的锁在枪面前都脆弱的宛如一团棉花,都铎轻易的推开松松垮垮的铁门,走进了希格的地盘。
希格的臂弯里挂着白色内衬,只披了一件外套,大大方方的露出结实的肉体。
他兴奋的弯起唇,正打算离开牢狱,黑洞洞的枪口突然抵住了他的小腹,冰凉的触感对准了黑蜘蛛的头部,微微下压。
都铎的笑容在油灯的照射下显得愈发恶劣,泛红的眼尾似蛇信子一般,对着猎物释放恶意。
“你被挟持了,阿诺德船长。”
合作?
驳回。
回想起上一次的合作经历,希格突然背后一凉,都铎搭在他肩上的手堪比海妖的爪牙。
外貌美丽的海妖内里可是吃人的怪物。
都铎只想拿他当个好用的地图,要不是希格留了个心眼,他都未必能从哭魂狱里活着出来。
都铎似乎看出了希格的想法,微微偏过脸,耳坠擦过希格的颈侧,留下点抓不住的凉意。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希格眉梢泛起阴狠,他克制住全身绷紧的肌肉,满怀嘲讽的说:“别太自以为是了,都铎。”
“失落岛的秘密,我比贝西墨知道的更多。这次合作占据优势的人是我。”
都铎松开勾着他肩膀的手,赞许的拍了拍手,眼角弯弯,“你还是这么可靠。”
希格嗤笑出声,“怎么,现在打算说好话了吗?”
都铎踩着靴子绕着希格走了一圈,视线从他眼下的缝合线扫到湖绿色的发尾。
“该说好话的应该不是我。”青年偏了偏头,翠色的眸子里漾起涟漪。
“你要还给我的有一条刀疤,一次放毒,一次挟持,希格,你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欠了。”
“谁说没有,”贝西墨手里捏着换衣服时从船舱里偷来的面包,嬉笑着插嘴道:“他不是还有条命吗?”
“啊,我差点忘了,”贝西墨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都铎身边,笑道:“你已经是塞拉的走狗了。”
话音刚落,一直静默不语的萨利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的看向都铎。
都铎侧目,手掌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可见度不高的薄雾中,他翠色的眸子比启明星还要亮。
“别误会,我没有说你也是西尔利的走狗的意思,”贝西墨退出都铎的攻击范围,咬了一口面包,将腮帮子鼓满,口齿不清的说:“你可是长官。”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身中剧毒还失去了随身携带的财宝,贝西墨觉得自己现在无所畏惧。
“绿水鬼卖命给塞拉了,都都,你委屈一下,只要他的肉体就好了。”
面对三人齐齐看过来的视线,贝西墨解决了最后一口面包。
他自来熟的想要拍萨利的肩,被对方灵活的躲开了,贝西墨丝毫不觉得尴尬,自然的收回手,提议道:“有点干巴了,下次涂点黄油。”
你小子倒是活得很舒服嘛。
希格玩味的重复了一遍:“都都?”
你们私底下玩这么花?
收到希格的眼神,都铎回以一个假笑。
没有你在哭魂狱里真空上半身逃亡来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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