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锤匪君臣皆是满意而归,大家都看到了今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虽说前人留下了无数造反的宝贵经验,但他们发现贺今朝这条路有的地方异于前人,乃是自创一路。
大丈夫,名留青史的机会,就在眼前。
若是没有这个机会,这些人皆是没什么好运气能被史书记上一笔。
唯有孙传庭一人闷闷不乐,陷入了天人交战当中。
但——whotmdcare呢?
大明的冬天依旧冷的很。
北风呼呼,这群人少数回家探亲,准备过年,其余大部分则是抓阄回去继续坚守岗位,换属下回家过年。
尤其是被派出去晋南的人,大多不是本地就任。
战俘营校长杨鹤招待目前唯一的学员杨文岳,同样在屋子里吃着涮羊肉,喝着小酒。
“哎呀,如此惬意的生活,简直美滋滋。”
杨鹤放下手中的酒杯,往嘴里塞了块小羊肉。
杨文岳对于杨鹤当真是没法子怼,先前他还以为杨鹤是贺今朝背后的谋主,来一出养寇自重,然后勐虎噬主,可并不是这样。
至于杨鹤为何主张招抚,他也晓得原因了,边军本就欠饷三年已久,且固原兵变。
加入贼寇的本就是许多活不下去的边军,尽管裹挟了大批青壮,但是核心战斗力自是不弱。
再加上女真鞑子破蓟镇,肆虐京师,皇帝下令天下勤王。
陕西三边更没有精锐士卒对付贼寇,再加上许多士卒哗变,再一次壮大反贼的队伍。
纵然是杨鹤剿灭,也有心无力,只能以招抚为主,以剿灭为辅。
要不是他手里没兵,也不会把洪承畴给胡乱推出去平叛,结果捞到了一条大鱼。
可惜这条大鱼背刺了杨鹤这个老上司。
“杨老,你就当真不担心你儿子的处境?”
杨文岳被俘这些日子,在杨鹤的教导下,积极做事,也算是用劳动换取生活物资。
“有什么可担心的?”杨鹤现在是越来越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你不是说他如今已然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永等处地方提督军务吗?”
“是啊,你儿子大好的前途,可你却安心待在贼窝里。”
“他是他,我是我。”杨鹤拿着快子指着自己道:
“我已然被皇帝认为是锤匪的幕后指使,纵然回去就能让我儿子的处境更好一些吗?
况且朝廷对外宣扬我已经死了,那老夫还怕个屁,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若回去,定然会牵连我儿。”
杨鹤被锤匪截留的事情,只要大明皇帝以及一些高层晓得,为了明廷的面子,自是宣扬杨鹤被锤匪所截杀在路上。
杨嗣昌也不晓得真相,故而一心想要报父仇剿匪。
杨文岳自己独木难支,是定然无法从太原城逃出去的。
“杨老,当真不想回大明了?”
杨鹤又喝了一口温酒,咋舌道:“此间乐,不思蜀也!”
听到这话,杨文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什么吃肉的心气了。
他觉得杨鹤为人稳重,且在锤匪阵营待了许久,贺今朝命他看管战俘营,一直都是个闲差。
因为这个战俘营根本就没几个人,难不成其余被俘的大明官军皆是投降贺今朝了?
杨文岳觉得由杨鹤出面,组织大家脱逃,定能有极大的优势,可人根本就不想走。
他真想吐槽一句,我等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过年那天。
贺今朝和家人围坐在一桌上,他自己的两个媳妇,一个孩子,姐夫一家,小舅子高一功一家。
众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桌子上吃饭。
姐姐看着贺今朝如今的模样,暗暗想着当时若是真的入赘了王财主家,大抵是没这种事的。
陕西贼寇一起,兴许他们就全都没了。
毕竟听逃过来的老家人说,有贼寇劫掠了甘泉县官府的饷银,乡亲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那王财主早就破家了,不知道死在哪里!
姐姐又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脸上喜色更浓。
人一旦安稳下来之后,不愁吃喝,长夜漫漫,没有太多的娱乐。
夫妻间自然是要多做些爱做的事,人口增长也就上来了。
“姐夫。”贺今朝夹着肉笑道:
“我早早的派人去往山东接张福臻的家人,并且让他们搜集一些登州的铸炮工匠,同样派人前往南方接吴有性的时候,也派人去搜寻了铸炮工匠。”
姐夫放下手中的酒杯:“今朝,你还是想要改炮?”
“不错,大将军炮好使是好使,但不够先进。
嘉靖年间定下的型,一百多年都没有改进,不是最先进的火炮了。”
姐夫微微颔首,他明白贺今朝的意思,想要铸造更多的好炮,然后才能征战四方。
“蓟镇副总兵王鹏先前与我写信,言原内阁次辅徐光启因为爱徒孙元化被皇帝杀了,救援不利,心力交瘁,已然不久于人世。
他身边有个西夷人,叫做汤若望,我叫他把此人趁机绑了来,兴许年后便要到了太原。”
“西夷人?”高一功接了句道:
“姐夫,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我听闻西兵挟持弓箭在大明京师耀武扬威。”
“火药、火炮以前皆是我华夏所创,也一直领先,如今在这方面。
在这百年当中确实是落后了一些,被他们这些徒弟给赶上来了。”
贺今朝放下快子笑道:“姐夫麾下自然不缺乏好工匠,但眼光难免会有所局限。
我只在操炮教学方面有些手段,但是铸炮,自是不太懂的,取长补短,不能故步自封。
我听闻郑芝龙在海上有许多船炮,也不知道这个被朝廷招抚的海盗,有没有横行东南亚,成为一方霸主的?”
贺今朝自顾自的道:“不要以为灭了明,咱们就万事大吉。
自是要把眼光放在海上,那里的财富岂是大家吞并几块田地能比得上的?”
为了避免将来也会发生土地兼并的事情,贺今朝也在心中规划海洋的事。
哥伦布都死了一百来年了。
“至于你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也不差。”贺今朝嘿嘿笑了两声:
“官府去当海盗的事,我还是蛮期待的。”
“夫君,定然是又喝醉了。”高桂英瞥了他一眼:“去年才刚刚算是占据全山西,这就想着灭明了。”
“大过年的,总得说点新年愿望嘛。”贺今朝给儿子加了口吃的:“咱们一口气也不能吃成个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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