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终于打了起来,这让贺今朝松了口气。
先前的布置总算是有了回报,吴国俊也不是白动弹一次的。
最重要的是崇祯给锤匪的钱,贺今朝也没白花出去。
孙传庭大多用于跑关系,让大明朝廷官员顺利的把米豆等物资运到辽东去。
洪承畴出关后,有了粮食存储,应该可以与皇太极厮杀的更久一些。
现如今,北方大部分地区都是缺粮,更不用说还有大批的蝗虫肆虐。
贺今朝估摸着最终还得是大明后勤无以为继,到最终的落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战况都送到贺今朝的手中,方便他做判断。
多尔衮、豪格、阿巴泰等率领清兵收割锦州城西的庄稼时,明马步兵自城西北出动,“枪炮并施”,清兵以护军出战,分作三队冲击,明兵败回城中。
深夜,明锦州马步兵五百偷袭清兵镶蓝旗营,被哨兵发现,清军杀出,明军溃败。
清部分骑兵和全部护军至杏山击明兵,追至城壕掩杀。
锦州明兵出动千人,多尔衮和豪格率军迎战,追至城下。
杜度率军伏于宁远路,遇到明兵自关内押送粮食去锦州,杀大明押车部卒三百九十人,俘获驼马牛驴多头。
杜度等率护军及部分骑兵前往锦州,遇到明兵出城割草,追斩八十六人,获马牛驴等多头,他遣左翼前锋和护军攻掠,获米十五车。
清军遣小股部队往操大凌河入海口,获二只船,杀三十五人。
明兵夜袭义州,伤满汉军民百人。
多尔衮率诸部出击松山,半路得报松山明骑兵出,他即率军奔松山,击败明兵。
清兵欲还,松山明兵又出动马步兵,复回师还击。
明兵又出击一次,清兵再重创之。
多铎率护军与骑兵一千五百人乘夜前往锦州西桑葛尔寨设伏。
次日,他发现明骑兵四人,即令追赶,明伏兵齐出,多铎窜军迎击,追至塔山,斩明兵八十六人。
多铎本人也率将士夜伏锦州廓,而明兵也埋伏于附近,当发现清兵时,迅速撤退,清兵追斩六十余人。
清兵得知明兵乘夜在杏山与塔山间运粮,立即赶去,追斩明兵五十余人,俘虏五十人,牛驴百余头。
双方战斗的规模都不大,多者几千人,少者千余人、几百人,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
各种小摩擦不断,你埋伏我,我埋伏你,你偷袭我,我偷袭你。
洪承畴杀人立威之后,再加上粮草供应,关宁军与清兵之间小规模战斗极为频繁。
除去真实战报之外,还有一些发往朝廷的塘报。
据大胜等堡守堡官刘梦德报,清兵及其家丁都在义州城外四面耕种,其精兵鞑贼俱在城南下营。
锦州总兵祖大寿塘报,哨探在锦州西北发现有马鞑贼约六百余骑往西南行走。
同一天,又在范葫芦山瞭见鞑贼四、五百骑,由寺儿堡边墙外往西行。
杏山哨兵到达外小凌河兀郎哈太地方,看到清兵五百余骑从东往西行。
团练总兵官吴三桂塘报,有明盔明甲奴贼一万五千余骑,深至杏山,他统领官兵,奔驰到杏山夹马山地方,与贼血战,大获全胜。
他想吞掉小股清军,结果被济尔哈朗反包围,险些被冲杀而死那次,一千来人的敌军,扩大到一万多清军。
看到这里,贺今朝都想要笑。
毕竟大明官军的塘报上,是我军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对于鞑子连战连胜。
但是实际上哪有什么大规模行动啊?
“主公,你在看看这几封奏报。”张福臻拿起辽东发往朝廷的文书。
新铺台台丁王显明接获叛归明朝的二名百姓王支安、王四称:
他们亲见自沉阳发兵一万,由二固山率领至义州,其牛录不知其数,每牛录有车三辆,每辆载米二石。
又称:义州房子已盖完,城已补完,其作工的“鞑子”与木匠都回家去了。
据防御半边墩的兵士徐守刚报,他接获二名自清军中逃来的汉人称:
有“鞑子”精兵三万余骑,随带红夷大炮二十五位,来到义州。
“皇太极开始往外放烟雾弹迷惑人了。”
贺今朝不是看不起这些百姓,他们如此清晰的知道鞑子数目,以及每辆车载多少米,这种事就不正常。
皇太极属实是把饭喂到了明军的嘴里,吓唬明军不断的增兵,消耗他们的粮草。
对于这种报捷的惯用手段,张福臻懒得评价。
连洪承畴都要帮吴三桂隐瞒战败的消息,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是崇祯得到吴三国这份捷报,却是十分的欣喜。
吴三桂这颗在辽东上冉冉升起的将星,让他分外的高兴。
属实是犬父虎子,一代更比一代强。
辽东战场上传来捷报,靖辽侯吴国俊行军到湖广之后,也取得了开门红。
已经病重等死的杨嗣昌,此时竟然奇迹般的养好了身体,亲自接见了吴国俊。
毕竟有了可以制衡左良玉的底牌,今后也能不断的差遣左良玉进攻。
吴国俊倒是无所谓,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面带笑意。
要不是自家大帅要他来一遭,他才懒得到湖广帮助杨嗣昌呢。
这个废物,原来在朝堂的时候振振有词,怎么到了地方围剿流寇,屁都没成功一次?
像这种深得大明皇帝信任,却没本事的人当真是“自家大帅”的好帮手。
可现在大帅要求的是让他驱赶张献忠前往江西、福建等地去扰乱士绅的根基,结果连这点事都干不好。
当然此时的吴国俊依旧在吹捧着杨嗣昌,颇得陛下信任之类的。
希望咱们两个相互合作,尽快的绞杀贼寇。
杨嗣昌对于眼前这位悍将,也是早有耳闻,深知陛下对自己的宠信。
否则不会在洪承畴领兵出关的机会,把抵御锤匪前线的大将轻易往湖广等地增援他。
就算是陛下与锤匪贺今朝之间达成了秘密协议,但该防范的也得防范起来。
作为吴国俊这支增援军队的“实际策划者”吉珪,则是坐在一旁捏着胡须沉默不语。
他观摩着在场的军将,对于杨嗣昌多有不屑,倒是对吴国俊颇为忌惮。
毕竟吴国俊就是他们的榜样。
谁不想拿到一个爵位,还深受皇帝的宠信?
待到面见杨嗣昌结束后,左良玉邀请吴国俊前去吃饭。
毕竟他们二人同在卢象升麾下效力过,也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要我说,杨督师根本就没法与卢督师相提并论。”左良玉丝毫不给杨嗣昌的面子:
“据我所知,卢督师之所以战死,责任全都在当时的兵部尚书头上。”
吴国俊倒是颇为赞同,毕竟卢象升这个人还是挺能鼓舞士卒,以及各种屯田聚拢人心,生生让崇祯以及杨嗣昌二人给坑死。
若是自己没有靠着贺大帅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想必他也在被斩杀的那“三十六人”里了。
看着吴国俊点头,左良玉心中大喜,倒是连连大倒苦水。
他原本以为杨嗣昌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谁承想真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点在指挥上。
经历过熊文灿的胡乱指挥,让他损失惨重,心想着杨嗣昌定能向卢象升一样领着他一步一步往上爬,不说像吴国俊一样封侯,可是混个伯爵也差不多吧?
毕竟杨嗣昌深受皇帝的宠信,从开始他也是服从杨嗣昌的调令。
结果杨嗣昌一下子就现了原形,没点判断敌情以及指挥的经验在身上,还听不得别人的劝告。
左良玉这才狠了心不听他的调令,打的张献忠狼狈逃窜,几乎身死。
要不是徐以显给张献忠出主意,左良玉真能把张献忠给抓住。
但这一次是违背杨嗣昌的命令才取得大胜,就算抓住了张献忠,他能给报功吗?
幸亏左良玉觉得庆幸,放走了张献忠。
就这样,皇帝还把此次大功硬生生安在杨嗣昌的头上。
吉珪倒是觉得左良玉是一个老兵油子了,不甘心被杨嗣昌这样的废物指挥。
倒是可以拉他一把,打了张献忠,再去驱赶一下李自成。
反正来都来了,搂草打兔子呗。
吴国俊接到吉珪的眼神示意,举起酒杯道:
“你我兄弟皆是武人,想要靠着手中的刀枪建立功勋,奈何上官皆是文官,不通军事。
到时候舍命拼搏的是你我,战败了都是你我的责任,打赢了全都是他们的功劳。
要不是我吴国俊运气好一点,早就被那些督师给扔进诏狱或者拉到菜市口顶罪了。”
这番话说的左良玉极为认同。
所以他才早就看透了大明职场的生存之道,只要自己实力雄厚,随着大明的实力越来越下降,皇帝都得哄着我。
就算是杨嗣昌又算得了什么?
左良玉见与吴国俊达成了统一阵线,连连饮酒。
“靖辽侯,你的一番话说道我的心里去了。”左良玉擦擦自己胡须上的酒渍道:
“我在观音岩战役后,也因兵力不足等待杨督师增援,但他得知我不听他的指挥打了胜仗之后,为了避免我扩大战果,拖了许久时间才率兵赶来支援,尽管我围困张献忠有一段时间了。”
吉珪却是听出来左良玉话里的意思,抓不住张献忠不是他故意放炮的,而是像主公说的“直接原地摆烂”。
纵然是朝廷也说不出什么责问的话来。
反正我仗打赢了,是督师他没有及时领兵支援。
责任全都在“杨嗣昌”。
“今后若遇到战事,你我二人合力出击。”吴国俊也是晓得左良玉宴请的缘由:“至于杨督师就让他在后方好好养病,决胜千里之外得了。”
“好好好。”
左良玉大喜,能因功封爵的人在崇祯朝,吴国俊还是头一个。
有他这种战力在,左良玉心中也更加踏实。
双方连连劝酒,待到皆是有些醉了,各自退去。
左良玉送给了吴国俊一小箱子见面礼,也不算多,些许金子和珠宝。
纵然是吉珪也得了几件珠宝,二人骑在战马上。
“军师。”吴国俊全然不见了一丝醉意:“左良玉还是有拉拢的价值的。”
“不不不。”吉珪摇摇头道:
“他是有利用的价值,像他这种军纪败坏的士卒,进了锤匪的队伍也是被砍的结果,莫不如不要给大帅找麻烦。”
吴国俊点头表示知道了,左良玉的军纪败坏,那可真是比流寇做的还要过分,他当年与他共事的时候,就见识过。
这种士卒要是放锤匪队伍里,送去黑煤窑挖矿都算是惩罚轻的。
“先搜集一二张献忠的消息,然后找机会打他,把他往江西等地赶。”
“明白。”
吴国俊对于贺大帅派来的军师自是极为尊重的,况且能被大帅倚为心腹的人必定是有手段,至少要比杨嗣昌强上不知多少倍。
待到送走了吴国俊,左梦庚扶着他爹坐在房间内。
左良玉用热毛巾敷了下脸,保持清醒:“吴国俊此番前来,是想要剿灭张献忠的,咱们得好好配合。”
“爹,难不成这次也要杀了张献忠?”
“急什么。”
左良玉倒是不着急下定论,尽管与吴国俊相谈甚欢,达成了一致。
可他始终都是皇帝的心腹爱将,与自己这种“黑料”将军可大不相同。
万一张李二人的流寇全都剿灭了,皇帝不说给自己一个爵位。
可是让自己去和锤匪、清军相互厮杀。
左良玉觉得自己这点家底绝不是那两方势力的对手,只能被迫走上“大明忠臣”的道路。
但大明忠臣可没什么好下场。
左良玉能想到最稳妥的结局就是靠着手下兵强马壮割据一方。
吴国俊想要立功,他也想要立功,看今后的机会吧。
当天晚上杨嗣昌也没有睡觉,因为监军万元吉汇报了,左良玉宴请吴国俊的消息。
“左良玉定然是想要拉拢靖辽侯。”杨嗣昌捏着胡须道:“但靖辽侯是陛下亲自派来助你我一臂之力,如何能够与左良玉之流相互勾结?”
万元吉也是点点头,但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死:“督师将来若是与靖辽侯出现分歧,是否要听他的?”
这话一下子就给杨嗣昌干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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