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摊的时候,魏旌跟妻子说出去转悠一趟。
集市上人来人往的,魏旌与周遭摊贩笑呵呵的应着,就到了衙门徘回。
什么谍子不谍子的,能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刀尖舔血呢?
况且我在大清那边只是个奴才,到了贺大帅这里,可是有户籍的人,而不是奴籍。
魏旌害怕的不是暴露,而是被别人给暴露喽,那他在锤匪这里的情况就大不一样的。
他本想着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可谁承想造化弄人?
关外的鞑子根本就不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若是没有如此幸运的分到太原附近,他也就不会进城做买卖,更不会到这里来,也不会遇到清狗的联络人。
想到这里,魏旌长叹一声。
大帅平日里吃住都在衙门后院,办公在前院。
至于晋王宫,被改造成了医院,以及住宿的地方,还分给了不少人去住。
毕竟晋王宫的占地不小,有的因伤退役士卒,就想住王宫里。
魏旌站在衙门门口,说是有重要情况想要汇报,有关鞑子的。
在衙门门口站岗的锤匪士卒也没有呵斥滚开,因为大帅是允许有人来反馈问题,只不过需要登记,自是有属官前去接待。
魏旌登记完之后,被引进一旁的偏厅,自是有属官向他了解情况。
汇集消息方面都是丘之陶作负责人,专门去做这方面的事。
有关谍子的事,前来自首的在早期不计其数,待到大帅拿下陕西驱逐官兵的势力后,便逐渐减少。
只要这些人没有做出什么恶事,都是想要吃口饭或者被胁迫的,贺今朝也自是不会为难他们。
当谍子不会以为能有多好的待遇吧?
一般地位尊崇的也不会被派去当谍子,除非他回去能身居高位,或者有什么亲戚好友之类等便利条件。
倒是潜伏的鞑子谍子,丘之陶还没怎么处理过。
于是魏旌受到了丘之陶的亲自接待。
贺今朝还真是忙着与自己的新婚夫人在床榻之上忙碌。
郑筱是郑芝虎的长女,因为他爹早年闯荡的缘故,故而成婚较晚,长女也不是年岁很大的样子。
随着贺今朝的技术在妻妾的磨砺下日渐成熟,当真不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能够招架的住的。
郑筱面色潮红躺在床榻之上,总觉得身上没有多少力气。
虽然传言龙智虎勇,但他女儿整个人都显得颇为娇小。
官话讲就是个:小萝莉。
郑筱看着自己的夫君踏进木桶里洗澡,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贺今朝闭目养神,这也算是稳住了福建的郑芝龙,希望自己没白出卖色相。
赵小五与杨文岳在广东训练海军能够顺路一些。
毕竟海军要是起来,需要更多的时间。
当然郑筱并不是十分清楚,她嫁给贺今朝,是郑芝龙与贺今朝双方需要姻亲加强双方信任的因素。
此行不单单是来了施琅,郑芝龙非常上道的,把好几个大将的儿子都一块送来,给他儿子做伴。
同时也是想要让后辈子孙多学些本事,将来也能在贺今朝麾下效命。
当今天下什么样的党争才是最好的?
自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郑芝龙生了这么多儿子,日本留一个当郑家的话事人。
大明朝廷那里有郑森当秀才,贺今朝这里再扔来一个儿子,也是实属正常的。
等贺今朝听丘之陶说完魏旌的事情后,他对于这些主动暴露的谍子也感到新鲜。
毕竟这可是鞑子谍子第一次自爆,果然皇太极埋了不少人。
因为贺今朝的调拨户口,落到太原周遭的分到几个就不错了。
“主公,已经给魏旌登记在桉,若是有人联系他,叫他暗中接触即可,看看鞑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自去安排。”
贺今朝对于这种钓鱼的惯用套路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他现在只想盯紧辽东战场上的局势,为自己截取更大的利益。
虽说现在因为天灾山陕之地的收成不是很好,但是随着大量吏员的外派,组建农会,对于维持地方平稳运行,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也减少了灾祸的损失。
像这种抓间谍的事他不感兴趣,搞清楚清廷意图该是手底下这群人干的,贺今朝只要最后的结果就行。
魏旌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脚步不停歇往集市上走去。
那里有他熟悉的朋友,妻子。
崇祯看着入库的三十万两银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虽说他按照杨嗣昌的说法,要一百万两银子,但是徐允祯没等完成,但总归九个贪官加在一起都有这么多银子,着实是让崇祯既心惊又恼怒。
他跟这些人借钱的时候,一个个装穷,特别是勋贵们还上街卖东西,寒碜他。
崇祯觉得杨嗣昌出去亲临一线督师,回来后脑子变得更加灵活了。
对内可以解决粮饷问题,对外可以坑害皇太极。
如此文武双全,天下谁人能敌?
崇祯开始期待接下来文官的反扑了。
他们不是喜欢党争吗?
那朕就给他们创造党争的机会。
杨嗣昌站在一旁捏着胡须不言语,三十万两银子还是少了些,这些个太监和勋贵不知道拿了多少。
陈新甲面色越发难看,这次针对的也太明显了些,九个人全都是他陈新甲的人。
皇帝会怎么看他?
在陈新甲看来,杨嗣昌他为了重新夺得兵部尚书的职位,可谓是费尽心思,还用了盘外招。
陈新甲当即拱手道:“陛下,臣有罪,请辞。”
崇祯却是摇摇头,吩咐杨嗣昌、陈新甲等人随他前往平台。
“讲和?”
陈新甲万万没想到皇帝不允许他辞职的是有重任,那就是让他去同皇太极讲和。
上一次他带着傅宗龙去同锤匪讲和,心想一旦事情败落,把傅宗龙给推出去背锅。
结果傅宗龙被李自成砍死在河南了。
现在皇帝又要让他去同清廷讲和,这要是暴露了,他陈新甲还能把谁给踢出去?
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背锅吗?
朝廷无论是与锤匪贺今朝讲和,还是与清廷皇太极讲和,都有陈新甲来主持,一旦暴露,被舆论生吞活剥的会是谁?
而且陈新甲隐约记得当初卢象升战死前,杨嗣昌就想要同清廷讲和,结果不被允许。
怎么到现在,陛下就让我去试试,而不是让杨嗣昌去试试?
理由就是抛出吴国俊一个武将外,整个大明都没有一个臣子能比得过杨嗣昌在崇祯心里的地位。
当然这些话,陈新甲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大明向清廷发出讲和的呼吁,属实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
可是自从同反贼讲和突破下限后,现在朱由检觉得同关外的鞑子讲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还是杨嗣昌的欺骗计划。
当然事情的真相可不能同陈新甲等人诉说,属于是他们君臣二人的秘密谋划。
君臣二人秘密谋划的背后,则是充满了贺大帅的心血。
镇守宁远的袁崇焕出于恢复关外防御的需要,秘密地或公开地与皇太极遗使往来,协商讲和事宜,遭到天启皇帝和朝臣的反对,讲和无结果而罢。
崇祯继位后,起用袁崇焕,为蓟辽督师,他再次提出以讲和为攻守的辅助手段,一度得到崇祯的谅解。
但很快又遭到崇祯否决,并严饬袁崇焕不得与后金讲和。
在袁崇焕被逮时,擅自主和成了他的致死罪状之一。
自那时到围锦州前,十几年来,皇太极一直不断地呼吁明朝举行和谈。
大明根本不予理睬。
你一个关外的蛮夷鞑子,也配与我大明议和,咱丢不起那人!
皇太极发出无数封讲和的信件,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晌。
说的好听是为了大明的名声,可明朝完全拒绝讲和是一项非常愚蠢而短见的策略。
无论清,无论明朝都需要讲和,因为讲和对双方都有利。
皇太极即位的时候,后金国中民族矛盾、阶级矛盾都很尖锐,经济也处于困难境地。
军事上由于他父亲生前宁远惨败,给八旗军以重大打击。
要不是皇太极上位,以他那几个兄弟的“强大政治才能”,后金就得全面崩盘,轮不到什么入主中原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他急需整顿内政,从内部来加强和巩固后金的统治。
因此,他需要暂停战事,赢得时间,以利再战。
即使后来逐渐强大,他还是高喊和谈,不过是作为一个政治手段,来笼络人心,表明他是不得已进行战争。
大明官员嘴里的“蛮夷”,竟然也会搞“师出有名”的手段。
皇太极属实是“师儒长技,以制儒”了。
从大明方面来看,它尤其需要和谈,把与清的战事暂停下来,获得充裕的时间来恢复它的元气。
日益强大的农民起义军,正勐烈地冲击着明朝的统治。
特别是现在的情况,朱由检纵然是想要日夜勤政,大明两京十三省的奏疏,也有数省是他收不到的。
大明为镇压农民起义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精疲力竭且没什么屁用。
在关外,它经年与清争战不已,如果从一六一八年抚顺战役算起,到这时已有二十多年了。
可想而知,这二十多年消耗了大明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何止千万!
为对付这两个敌人,崇祯不得不以各种名目增加税收,诸如练饷、辽饷、剿饷,已经把广大百姓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作安安饿殍!
他们只有铤而走险,加入到农民起义的洪流中去,为自己的生存而斗争。
所以李自成失败数次还能再起汇聚更多的人马。
贺今朝稍微让人过上普通人能过上的日子,便有更多的人自发维护且加入到锤匪的统治来。
他们成了贺今朝的疯狂簇拥,谁敢破坏贺今朝的统治,那些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大明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民心。
甚至连地主士绅阶级都有不少人,向新兴起的实力靠拢。
他们连关外的鞑子都去主动投奔,可见大明得糟糕到哪种地步。
因此,只要崇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明智,他应当避开两线作战,腹背受敌,暂停一线,而专意于一线。
在老早后金发出呼吁的时候,崇祯顺水推舟,不妨把和谈进行下去。
但大明统治集团囿于成见,总以宋金议和为鉴,顽固地拒绝与清和谈,还自诩比宋人聪明,更有气节。
当然了,宋人是挺没有气节的,在崖山殉国了不知道多少人。
待到大明被覆灭,那些官员倒是稍有几个殉国的,大多数先投顺,再投清。
活着的当然越发抨击死去的人没有气节。
就是欺负他们没法开口言语,以此来让自己变得高尚起来。
当然,朝廷中仍有个别富有远见的人,杨嗣昌认为“攘外必先安内”,与清和谈是可取的。
但这种意见遣到大多数人的斥责,而崇祯也下令,敢谈和者斩!
于是,“讲和”成了最忌讳的事,朝中再没有人敢谈个“和”字。
现在听到崇祯把自己的话当放屁,又提起议和的事,陈新甲心中腹诽,嘴上却是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怕是。”
“你不要怕。”崇祯看着陈新甲道:
“朕相信你能办妥这件事,朕日夜忧心贺今朝那个驿卒会东征,洪承畴率领的十几万大军停驻在辽东,对我大明没有半分好处。
朕还听闻皇太极因为宠妃身死,悲痛的都昏厥过去,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朕愿意同清廷议和,你可便宜行事。”
“你可有推荐的人?”
陈新甲马上就把被洪承畴通过海运,送到宁远的马绍谕为使臣。
对于马绍谕,陈新甲也是极为恼怒,大家都被围困在松山,偏偏你要求把你送到宁远去,当真是丢人。
因为马绍谕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更丢了举荐他的人陈新甲的脸。
崇祯立马给马绍谕加官,赐他二品官服前往清军大营主持此事。
“陈尚书,此事你知我知杨爱卿知,前线的马绍谕知,其余人万万不可透漏,否则。”崇祯颇为发狠的比划了一下脖子再三叮嘱道:
“别怪朕不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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