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你说的精液替代品吗？”周开渐摇晃着手里面的玻璃管，通过黄褐色的试管可以看到里面混浊粘稠的液体。

“对的，周先生，有了这个，你就不需要每月定时食用精液了。这个东西的价格呢是八百一管，需要冷藏保存，你看看你需要几管。”医生露出诚挚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可靠。

可周开渐在这几次回诊中已经看破了这个无良医生的本质，“可是作为医疗事故，我想应该是医院承担这个赔偿后果吧？”

医生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努力岔开话题道：“作为一个医生来说，其实我觉得呢，相比于人造产物，纯天然的东西或许对身体作用更好点，再说你也已经有了固定的食物来源，我觉得这个人造精液对于你来说聊胜于无。所以呢……”

“只能吃精液和可以吃精液是两种情况，医生，你不会因为人造精液太贵所以不想赔偿了吧？”周开渐站在桌子双手撑着桌子俯视着他。

医生抹了抹冷汗，还保持着镇定：“当然，我们医院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管是你这个月的口粮，那我们下个月再见。”

经过这几个月的回诊，他终于能从这个月的报告中得出些好消息了，比如说：他身体里内的魅魔因子已经被逐渐稀释，或许随着时间段流逝，自己能够彻底地摆脱掉魅魔血液的后果，彻底回归平静的生活。

只是常旭该怎么办呢？他下意识地不去想两个人的结果，他寄希望于时光能够倒流，两个人还是能变回关系还算有点熟悉的室友。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周开渐在心里头暗骂自己一句，还是把这管粘稠的液体灌到嘴里，一种奇妙而又恶心的味道蔓延到嘴里，像是泥水和朽木发酵的酸臭味，他硬是忍住反胃的感觉，咽了下去。

……

他把玻璃管做贼心虚地丢在了医院里的垃圾桶，两手空空地走回了家。

回到家的时候，常旭正在做饭，他不怎么做饭，连土豆都没切匀，周开渐接过菜刀来切菜，问道：“学弟，你怎么心血来潮地想做饭了啊？”

常旭挠了挠头，身体悄悄挡住后边的垃圾桶，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做好饭菜，等学长一回来就能吃饭的……但是我好像不太会做饭。”

周开渐假装没看见垃圾桶里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常旭赶紧跑到桌子前把塑料盒里的卤味和料汁盛出来。

“学长，你的那个病，医生怎么说？”常旭把碗筷拿出来，又接手锅铲说：“我这回一定给你大展身手！”

“医生说，我很快就能恢复原状了。”周开渐咽了咽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假装平静的说，他脑子里预想了许多常旭的反应，却没想到常旭却很开心地说：“哇塞，那很好呢，学长以后就不会因为这种事遇到麻烦了！”

周开渐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复，感受到常旭事真心实意地为他高兴的时候，他忍不住也笑了出来，真的是一个笨蛋，他和这种笨蛋玩什么圈圈绕绕呢。

“你土豆炒好没有啊，我饿了。”

常旭手忙脚乱地把锅里的土豆丝盛出锅，土豆很显然已经被炒过头了，fk，不好意思把土豆端上桌子，偷摸摸地说：“学长，我失败了，要不你等我再炒一锅吧。”

周开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到嘴里，说：“挺好吃的呀，我就喜欢这种糯糯的口感。”就这一句话就把常旭的眼睛说亮了，他黏黏糊糊地蹭到学长：“学长喜欢，那我以后再给学长做！”

周开渐看着常旭被油点燎红的手，忍不住笑了，真是个笨蛋，自己那些烦恼在这种单细胞生物面前就像是庸人自扰，其实和学弟在一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学长，冰箱里的鸡蛋不太够了，等会儿我们去趟超市吧。”其实两个人都不怎么做饭，大部分都是在食堂里吃，今天做饭不仅是常旭第一次，也差不多是两人第一次在厨房安静地坐下来吃饭。

周开渐点点头，没发觉原来两个只算相识的人，如今已经习惯一起生活了，或者该说是在那场做爱后，一切都变了？在他推着购物车在货架前无所事事地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他是真想不到学弟会是那种偷偷地把和自己同款的水杯塞到购物车最底下的人，周开渐在心里这么吐槽着，脸上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往生鲜区去走。常旭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地念：“学长你喜欢吃这个水饺吗？还是早上喜欢吃这种包子，虽然我炒菜不行但是在热速冻食品上我可是一绝，绝对口感刚刚好！”

“嗯，都行。你喜欢吃这种提子吗？喜欢的话我多买点放在冰箱。”周开渐站在货架上挑选着红提。

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和学长成为了恋人，这种相处方式，和真正的恋人也没有差别吧！常旭甜滋滋地这么想着，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笑容道：“学长买的，我都喜欢！”

两人正就着货架上的提子聊着那，却见有人拍了下常旭的肩膀，喊着他的名字：“常旭，你怎么在这，喊你去玩你也不去，我们正准备野营呢，你要参加吗？”

常旭转过头来，发现是自己的室友，他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里面堆满了薯片、果冻和碳酸饮料，看到周开渐也转过头看他才发觉两个人好像是同行的，他挠了挠头，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你是常旭的哥哥吗？”

“学长是……”常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开渐打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突兀地接话，或许是担心经常口出惊人的常旭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吧，总而言之，他开口了：“你好，我是和常旭合租的室友。”

常旭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堵再嘴里，他张了张口好像想说出更多更亲密一点的词，最后还是败在了短短两个字的“室友”上。他好像才忽然明白，尽管他们做了很多次爱，也平静地看过电影吃过饭，但关系好像还是止在室友这一步上。他好像是才发现两人的关系是那么多糊涂又奇怪，没有告白，没有爱情，好像仅仅只有他说过一句我喜欢你，然后就像变成魅魔的学长一样乱七八糟地成为了只做爱的关系。他真的好像更近一步，不止是身体，是心灵也更进一步，他不想仅仅只是作为学长室友的存在，可是，学长会同意吗？

“哦，你就是常旭说的那个比我们大几届的学长吧！常旭运气真好，合租还有室友给他煮晚饭。你们是准备做晚餐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

“没有，我们刚吃完呢，你们正准备去玩吗？感觉挺有意思的。”周开渐应和了两句，准备给他们留点聊天的空间，于是摆摆手说，“我去那边看看蔬菜，你们聊吧。”

常旭愣在原地看着周开渐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那边同学还在热情地招呼着一起去玩，他却一点心情也没有了，之前那些甜蜜如幻影一样转瞬而逝，他不由得想：学长，有喜欢他一点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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