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静让秋以欣先去休息室,自己坐在老板椅上,疲惫闭着眼。
‘不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会扣除一半女主好感值哦!”
‘行,我知道了。’
庞静听着休息室里面传来的洗澡声,都不知道自己最近都在忙一些什么该死的事情,做了很多事现在却还是在原地踏步,甚至片刻的舒心都不能拥有,缓了好久起身,取下门口风衣披上,出去后从外面反锁,她不想被跟踪。
刚进入梦乡的雷路,被自己为庞静特定的铃声吵醒,几乎秒清醒,从床上翻了个身就下来了。
“怎么了,庞老板。”
坐在车里的庞静嘴巴张合张合,少有的磕磕巴巴,唉声半晌,趴在方向盘上用尽全力压下自己的道德感。
“你知道,你知道……那个,约、约吗?”
雷路被砸得手上的手机差点滑落,自己也仿佛被电话那头的女人传染。
“啥,什么,约,什么?”
庞静心如死灰,口腔灼热说话干巴,“就是你能帮我找个干净的吗。”
电话那头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雷路罕见冷言,“我还是建议你再婚,这样对谁都好。”
“谈恋爱也行。”雷路缓和了下来,“这种事还是只和喜欢的人做最好了。”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没有喜欢的人啊……”
庞静这头语气闷得不像样,呼吸都有点被压得粗粝。
雷路警惕了起来,“你不会被下药了吧?”庞静反常和她说这种事,只能这个原因。
庞静那头现在欲哭无泪,似乎已经是接受了自己明早上太阳升起,一切白费的结局,濒死之人不再想未来,开始回忆往昔,和雷路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好像走进死局了,我和秋以欣两个人都变了,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完了这两个字,刺痛庞静的嘴角,脑中的回忆一点点拨弄她即将断裂绷紧的弦。
心痛的感觉,不是因为现在还对那个人有多爱,而是因为之前做了最优解,现在那把利刃还是无法避免戳在自己心头,她觉得自己现在可悲极了。她不想成为系统的傀儡,她只是想通过系统知道女主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她当时真的……真的只是想成为一个好的母亲,做一个合格的大人。
雷路靠在漆黑一片的卧室墙壁上,听着庞静从压抑的哽咽,到最后再也压抑不住的大哭,心也跟着被扭成了一团,但是她现在除了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她外,什么也做不了,自己对她的感情现在只会伤得她更深。
“静静,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一阵子,秋以欣不知道我家在哪,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庞静平复了自己的呼吸,随便抹了抹眼泪,发动了汽车,“不了,之前我一直以为秋家的事要好久,但是计家的人办事效率很高,我现在就过去,把最后事交代完以后慢慢运转,什么事都解决了。”
“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有你当朋友真的很幸运,就是我只会惹事后来烦你,对不起啊。”
雷路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庞老板啊,你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我都困死了,这算加班费啊!”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迅速挂断了电话,嗓子凝噎差点就藏不住了,这块石头什么时候能不疼得吞下去。
秋以欣放下手机,切断了自己连着庞静车内监听器的信号,站在大厦之上,看着庞静的车驶出后在空荡街道上渐行渐远,贴在玻璃上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对不起’这三个字,她早就认识了,只是秋以欣长这么大说过这三个字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几乎百分之百都和庞静讲了,但是这三个字又能有多珍贵,连庞静的一根头发都比不过。
现在这‘对不起’三个字的价值比垃圾场的泥土都不如。
都怪自己假装太聪明了,真心这种东西,她这样的人自以为可以把握,结果人家捧着送给自己最想要的,自己却根本保存不住,玩弄着玩弄着,最后什么也都没有了,她想挽回,但是她现在又怎么挽回呢,再伤害她一次吗。
她好希望庞静对自己心狠一次,离开秋家,离开秋以欣,不然让她自己放手的话,她做不到,哪怕一次次看着这个女人因为自己受伤害,她也根本不想放手。
庞静自从把休养好的计老爷子送回计家后,用了见血手段当家的计云阳倒是没有把心眼放在自己身上,她开车进计宅安保人员直接放行,连之前的检查都不做了。
凌晨四点,计云阳院子的路灯都还亮着,他的房子里更是灯火通明。
敲门后推门而入,计云阳正在书桌旁练习书法,桌子上一点关于家族产业的资料都没有。
庞静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你这是一晚上没睡?”
计云阳见惯了被规矩束缚的夫人,他虽然有些不适应庞静这种人,但是因为相处起来自己也很放松,他原谅了庞静的无理,“寅时我就起来了,刚打了一圈拳,现在正在习字。”
“你什么时候吃早餐,我饿了,先说明我不和你家老爷子一起吃。”
计云阳抬眼看庞静手上的疤痕不忍皱起了眉,“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方便吃的,倒是你一晚上没有睡吗,眼下疲惫都藏不住了,要不要在我家先休息休息。”
“不了,我和你说完秋以欣的事,我就彻底走了。”
“她又惹你生气了?”
庞静看着眼前穿着素雅古朴长衫的男人,忽然蹦出来一句,“你能杀了我吗?”
计云阳手中刚要甩出去的撇一下子顿住,“你把秋以欣杀了也不至于死啊。”
庞静摇摇头,把弄着手里的茶杯,“就觉得活着有点累,是我胡思乱想了。”
“胡思乱想怎么就能想到死呢?”计云阳把笔放在笔架上,从桌后走了出来,坐在庞静身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解决不了,我或许可以帮你。”
“没什么,你就照顾好秋以欣就行,我和这个小孩没缘分。”
计云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秋以欣能对庞静做什么出格的事,“她难道不想让你再婚?这确实是个问题。”
“是啊,如果我再婚,她可能会杀人。”庞静虽然没有见过秋以欣生气的样子,但是根据她日常能忍能装的样子,有的事还是能推测出来的。
计云阳喝茶差点被呛到,“你不是这样人啊。”
庞静脸上带着不解,挑眉看向计云阳,“什么不是这样人?”
“我觉得你不会和自己的继女在一起。”计云阳而后脸上又有点犹豫,“虽然欣欣确实很漂亮,可一切又说不准。”
庞静凑过来,“你说如果老爷子出手,秋以欣会罢手吗?”
计云阳摇头,“庞小姐,你自己想想,谁能束缚住欣欣的,除了你。”
“要是这是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就好了,起码我出国就和从世界上消失一样,谁也找不到我,可是秋以欣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她怎么藏的那么好,我怎么刚开始没有发现呢。”
说完庞静就觉得困意难挡,想着找间客房休息,谁知道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囫囵话,就坐着聊天就睡过去了。
计云阳还等着庞静说下文,看着眼前忽然闭眼睡着的庞静,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迷晕人的茶水忘记换了,只能把庞静抱到自己床上,自己先去陪老爷子,再回来陪客吃饭。
老爷子起的也很早,正在门口欣赏新种的藤蔓,就看见计云阳急匆匆过来,身后跟着送早餐的佣人,眉毛更加舒展。
饭桌上,计云阳没有隐瞒庞静来家里做客的事,还把她的烦恼和计老爷子一起说了,计老爷子咋舌,“欣欣这个孩子主意大,庞静又是个愿意宠着的,反正折腾着折腾着最后也不都继续过日子吗,随她们去。”
计云阳点头,“欣欣上次说不在乎家产,但是我还是按照您的交代,清理了一些干净的产业,庞静做事能力很强,秋家洗盘也就最近的事了,检察署那边我也联系好了。”
计老爷子对着这个养孙满眼都是歉意,“你是个好孩子,本来就该只做一些自己喜欢的油画的事,是我老爷子不争气,不仅让你手上沾了血,还要打理家业。”
“是您养我长大,计家就是我家,我不能看着计家陷落,更不想让您伤心。”
“老爷子我没本事了,你之前不是和我提过你喜欢上一个小姑娘吗,要不要帮你撮合撮合,不过话说在前面,咱们家可不能逼迫人家。”
“我们应该还是有缘分的。”
计云阳罕见反驳了计老爷子的话,计老爷子一点也不生气,活了这么多年,看见被金钱浸染百年的孙辈中,还有少有的为情所困的样子,倒是欣慰。
庞静睡得一点也不平稳,梦里自己好像被丢在了黑紫色泥浆里,虽然沉溺在里面没有窒息,但是耳鼻口都被堵住,濒临死亡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少,费力睁开眼就看见远处缩成团在角落的小孩,她的背后是一个由泥浆化成的人偶,手里攥着刀,悄无声息向小孩靠近。
庞静挣扎着奋力向孩子那里游去,两人之间却似乎有一层透明的玻璃墙,她无论怎么靠近怎么拍打,那个小孩都没有反应,直到泥人的刀挥下,墙角的小孩才转过头来。
庞静看不清小孩的脸,但是却莫名其妙认为她的脸和秋以欣一模一样,这个孩子瞬间长成了成年的样子,不仅夺下了刀,甚至用刀将对面泥人砍成了三四段。
而后突然发现了玻璃外的庞静,刀立马扔在一旁,一步步跑了过来,身体如刚刚成长倒放一般,等到庞静面前,她就已经变成了三四岁的小孩,伸着胳膊想要庞静抱抱。
但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泥点子,面脸慌乱擦着身上的污渍,越擦越多,她害怕庞静消失,一边用力擦,一边抬起惶恐不安的脸,怕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见,豆大的眼泪低落到身上已经脏兮兮的衣裙上,无论怎么擦却只能变得更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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