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对我这个陪吃陪睡的免费沙包上瘾了。
这句话当然不敢对他说出口,我拿起枕边的手机,发现一觉睡到了下午,他依旧懒洋洋的回到床上躺在我旁边打电话喊保姆过来做晚饭。
“你不去上班吗?”我盯着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我被养的小猫咪抓伤了脸,你觉得我怎么去见客人?”他调到新闻频道,翻过身面向我指向我揍他一拳的地方:“本来想慢慢和你算账,不过好久没休息了,我也想缓几天好好陪陪姐姐。而且……挺想帮你洗澡的。”
“变态。”
电视里的新闻在播报些有的没得内容,从哪个小国之间的军事对抗解说后,切换到了某某财团之子迎娶官女的报道,屏幕中是两人牵手走向红地毯的背影,男生其貌不扬,女生却阳光可爱,身着雪白婚纱宛如仙女,气质优雅,脸上洋溢幸福笑容。
没错,这才是门当户对,再不济也得是和他们家一样的经商之家才行,而不是我和但丁这种扭曲的关系。
“换频道,我不想看这个。”
“怎么?”
“虽然该祝福,但你看看我和你的关系再对比一下她们,天差地别。”
“为什么要去管他们,就像你说的,姐姐你只要注视我一个人就行了。”
不换台的借口而已。
我面向电视,新娘高兴的在记者话筒前抒发自己的幸福:“我想感谢我的老公,他使我变得更加强大,优秀,在我跌入谷底时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想让全世界看见我,嫉妒他,我是他最光彩夺目的宝石。”
新娘刚说完但丁便抬手换台,不得不让人猜测他是否对新娘这番言论感觉到不悦。
下一个是时尚频道,法国时装设计师新星,一位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明艳职业女性,面对镜头豪不怯场,自信大方自我推荐:“女性要活出自己,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放弃了一些东西,但我不后悔,人生掌握在我手上,人生只有一次,这一次我会好好把握抓紧自己,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副闪闪发光的模样令人羡慕,即使没有强大的能力,但不缺双手双脚,只要付出行动一定能改变什么。没有伴侣并不代表人生不完整,她也是我的另一种追求。
“最近的新闻的确没什么好看的,怪不得姐姐想要电脑。”
耳旁传来调侃,频道再度切换,这次是一位少年因为家人的抛弃,恋人的背叛投河自尽。
警方在通报尸体已打捞成功,正联系少年家里人。我窝进但丁怀里,他圈住我的腰,暧昧的询问:“怎么了?姐姐怕尸体吗?”
“不怕,但我怕惹怒你成为尸体。”
我靠着胸膛传来轻微震动,这家伙可能在笑吧。
“姐姐,你对这个少年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嗯,我同情他,我身处他那个年龄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每个年龄因为阅历和见识都有自己的承受能力,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将成年人的压力一股脑全部压给他他才会崩溃做出极端行为。”
“不换个角度看吗?”
“那你能告诉我这个新闻给你带来了什么见解吗?我洗耳恭听。”
“不过只是弱者利用死亡逃避现实罢了。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总会淘汰掉瑕疵品,对于他我产生不了任何同情,他选择了躲避了这个方式。”
“只是个三观尚未完整的少年,你用成熟过来人的要求去套在他身上不太合适。”
“如果我是他,不管如何都会苟活,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些人全部品尝他们种下的恶果。只要我活着,绝对会有机会。”
但丁一定是家庭或者阅历经过了痛苦才会出现如此不近人情的思想。代入我自己,突兀发现我何尝不是这样,意外有点认可但丁的话。
小时候因为校园霸凌一度抑郁。从出社会就一直忙着找工作受骚扰,赚的钱分一半回家自己留一些继续苟活,有时候想过过得太累干脆一走了之,却总是不敢轻易结束生命。
即便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两次差点死在但丁手上仍然具备强烈的求生意志。其实我还是对于未来充满希望,相信自己有光明前途的一天。
可怎样也不能如此冷漠对待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
“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只是突然有点认可你所说的,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被你这样对待我还是想活着,活下去一切就有可能。”忍痛他的话令他高兴。
“对啊,你该感到幸运。”他抱紧我:“衣食不愁姐姐才有精力和我反复强调尊严,你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我下手,而是跌入和山村有交易的人手里。姐姐的下场会是怎样?”
鬼话连篇,但丁做这件事本质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喝酒断片是我大意了。老王丹姐那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他们联合把我卖到偏远山区,我的处境和现在差不多,但环境却天壤之别。
我身处海边别墅是笼中鸟,富人的玩物,却依旧可以享受名牌服饰,高等食材,代价仅仅是被禁足而已。
如果是在山区的话……
“要我讲讲姐姐被卖到山里会是什么情况吗?”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来,手掌一下一下在后背轻柔拍着,讲述现实到可怕的“睡前故事”:“那些人才不管姐姐是不是娇弱,那么漂亮刚好是他们赚到了。关你进猪圈,把你扒个精光然后用粗大的链子紧紧锁住,好色又贫穷的村民们挨个涌入,身上散发着做农活沾上的各种动物的粪味,汗臭味。”
栩栩如生的诉说令强烈的画面感在眼前一幅幅闪过,不由自主揪紧他胸口的衬衫,制止道:“别说了。”
“好好听下去。”声音低沉夹杂危险:“所以我才说姐姐老是认识不到自己的身份。那么我继续说咯。那些村民可没有我这样好好做措施,甚至那个地方都很脏。粗暴的进入姐姐,这个舒服了换下个,你痛苦,叫喊,他们只会越来越兴奋。给你吃的和猪食差不多,你怀孕生育条件也很恶劣,姐姐运气好生产后活了下来,如果是女婴的话会被逼着生第二胎,不到生出男孩就不会停下来。”
“尊严是要在自己有实力的前提下才能和别人谈。你告诉我,姐姐面对那个情况下沦为工具的自己,会想到爸妈而忍着不自寻短见吗?还想活着吗?或者,因为有了孩子的就宁愿永远留在那。”
他抬起我的头,面对我双眼溢满泪水有些吃惊,随即又无可奈何的笑了:“哎呀,我就给你扩展下思维,瞧姐姐吓成这样。没事的,你现在不是好好被我保护在这边吗?你昨天让我骗你说撕你书是喜欢你什么的。虽然我不清楚感情这种事,但这个情况总比让你一不留神失足毁一生好吧?姐姐现在是不是特别同意我的看法?你看看柜子里都是我疼你给你买的包包和小裙子,浴室里也有护肤品保养品,怎么样?是不是对比起来觉得很幸运?”
“好像有个人物登上电视过呢,也是被卖到山区,生了孩子逃出来,因为太想孩子又自己回去了。这种未来,姐姐想要吗?”
“别说了!我知道这些道理,所以才一直小心谨慎活到现在。”快速捂住他的嘴,浑身颤抖的大口喘气:“别说了,求你了。如果我逃跑的话,同样是被抓回打断腿,没有家庭医生给我治,可能永远就这样残疾,是这样吗?你还想告诉我这件事吗?”
“嗯,姐姐不惹我生气,不逃跑,衣食住行样样不愁,为什么还不满足?”
沉默地抱紧这副躯体。因为我也不知道但丁腻了我之后,下场是不是同样是被卖到山区,如果演变成这样,天堂落入那样的地狱的瞬间我立刻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夜幕降临时家庭医生登门,领着一大箱医药用品上来卧室。
那是一位扎着高马尾,刘海全部后梳的女士,年龄从法令纹和突出的高颧骨可判断应是35岁上下。
“莫姐,给她看下脚,保姆在楼下做饭,我下去给她端上来。”但丁立于门口嘱咐道。
“你和你姐一样,玩的时候没轻没重。”她数落但丁一句,他自讨没趣的出门留下我和医生单独相处。
但丁的姐姐应该就是我梦里听到声音的那个人,看来一家子都是不好惹的存在。被叫做莫姐的家庭医生放下箱子蹲下,轻柔捧住我的左脚仔细查看。
“不算太严重,脚踝半脱位。我先给你复位,打个石膏托固定吧,这一个半月最好不要有活动。”
“不做CT?需不需要轮椅?”即使只是轻轻触碰,我还是痛得呲牙咧嘴。
“不必,你这个情况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轮椅的话是肯定的,你叫但丁没事推你出去走走。”说完打开箱子拿出一大卷纱布语重心长地劝说:“姐作为过来人劝劝你,不要太犟了,有时候自身没实力不要盲目去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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