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术后反应,江知许动完手术后发起高烧,反反复复,直到第三天傍晚才彻底退烧。
沈庭书向研究所请了一周的假在医院照顾他,见好不容易烧退,体温恢复正常,便柔声问他有没有胃口?想吃什么妈妈去帮你买?
然而omega轻轻摇头,望着手背上埋的滞留针发呆,眼神空洞。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起了风,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在高空盘旋。沈庭书起身去关窗户,借口怕着凉,不想让儿子触景生情。
他想到上午和江酌言商量,让校方暂时把事情压下去,他们不想让学校里任何人的流言蜚语中伤到儿子,至于罪魁祸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律师走法律程序。
第二天裴宇一干人来医院探望。简繁心怀愧疚,在病房一见到好朋友的病容就不自觉红了眼眶,走过去握住omega的手哑声说对不起。他认为要不是自己提前离开,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江知许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见人还是红着眼,又勉强挤出笑容说自己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们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几人,裴宇和陆斯泽把鲜花和水果放下后,见两个omega彼此安慰,要说知心话,不好意思继续呆着,借口上厕所去了医院楼下。
裴宇烟瘾犯了,去楼下的花坛旁蹲着抽烟。陆斯泽拉开车门上了车,alpha坐在驾驶座,闻声扭过头看他,问道:“这么快就好了?”
“还在说话,我们提前下来了。”他边回答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盒薄荷糖,推开铁盒的盖子倒了一颗扔进嘴里,等待谁先开口。
傅琛知道瞒不过,alpha的心思并没有比自己浅多少,不像裴宇在这方面犹如未开化的原始森林。他清楚那天在超市的相遇对方就看出了端倪,因此不想继续隐瞒。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听alpha的发问知道对方误会了,摇头否认。“只是一次意外,我们并没有在谈恋爱。”
“意外?”陆斯泽转过身来盯着他,口腔里弥漫开清凉的薄荷气息,语气有些冷厉。
“对。在柯靳举办欢送会的那晚,游艇上,我被下了药,发情期提前。”他点到为止,不多说。彼此都是成年人,孤a寡o共处一室又有发情期的buff加持,鬼都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回到那晚的海风啤酒夜。陆斯泽想自己当时的随口一说竟在一个多月后应验。他觉得自己的嘴是玛雅预言。
这个答案荒谬又合理。他一时竟找不到可以接的话,隔了半响才道:“如果让裴宇知道了,他会很伤心,因为他的cpbe了。”
傅琛勾起嘴无奈笑了笑,回答:“那就别让他知道。”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斯泽发誓会让它烂在心里。
楼上病房,简繁经收拾好情绪,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问:“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这种病要怎么治啊?”
江知许将医生告诉自己的话大致复述一遍。
这种病的大部分患病者都是alpha,最典型的表现为发情期提前、延长,需要高匹配度的omega的信息素安抚度过。
他听得认真,反问:“那要是没有找到高匹配度的alpha呢?就只能依靠药物度过发情期吗?会有并发症吗?”
omega的三连问正是医生当下所苦恼的。这种病无法用现有的医疗手段治愈。药物最多起到一个缓解作用,类似抑制剂。而对于高匹配度信息素的定义,根据民政部最新公布的统计公报显示去年结婚的ao的信息素匹配度普遍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上百分之七十较为稀少,上百分之八十的称为天作之合,要是破百分之九十那就叫灵魂伴侣。
这完全就是概率问题。江知许清楚,也下定决心,如果要父母花费大量时间在茫茫人烟中寻找一个高匹配度的alpha帮助自己度过发情期,他宁愿靠自己咬牙硬抗。
裴宇抽完烟折返回车前,扣了扣窗,用口型说我们上去吧。
陆斯泽推开门,长腿刚要跨下去,又停住,回头确认:“你还是不上去?”
傅琛摇摇头。他没想逃避,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从施瑾离开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令他费心费力。他从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宿命论,可是和江知许的相遇让他开始动摇,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推波助澜,让这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到底是纯粹出于偶然,还是上帝的安排,他不再像之前那么笃定了。
重新回到病房,简繁正在削苹果,见到依旧是他俩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傅琛为什么不上来啊?”
裴宇同样纳闷——明明是对方提出要到医院探望,来了却躲在车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他拉过一把躺椅坐下,嘟囔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江知许垂下眼睫。那天在器材室他意识模糊,眼皮似有千斤重,隐约感受到有人将他抱起喊他名字。那个怀抱干燥温暖,充盈着熟悉的沉木气息。可术后醒来他只看见了围在床边的父母。
陆斯泽走过去,看见omega苍白美丽的脸上落寞的神情。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插足这件事,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思忖片刻还是用彼此听得清的声音说:“给他一点时间吧。”
然而上帝注定要给他们开玩笑,主治医生在与江酌言夫妻俩商讨方案时提到傅琛。医生制造了一个美丽的误会——那天在救护车上的情急之言被他当真,于是提出可以让您儿子的alpha先去做一个信息素检测。
江酌言夫妻俩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儿子什么时候背着他们谈了男朋友,直到询问alpha本人才清楚当时救人心切,顾不上太多。又说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向您两位道歉。
沈庭书摇头道:“是我们才要说谢谢,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我都不敢想象…”他掩面坐下,受情绪波动无法继续说下去。
傅琛理解beta的心情。此时的他不再是研究所人人敬仰的沈教授,只是一位母亲,爱子心切。
于是他主动提出可以做信息素检测,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也为了一位母亲的期翼。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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