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尧顺着宋清岚的视线瞥了瞥霍亦迟,就见霍亦迟方才还冷硬的眉眼如今都放松下来,眉头的沟壑都不见踪影。
他这算是被宋清岚婉拒了?为了霍亦迟?
谢君尧也不觉苦闷,甚至还觉得合情合理,毕竟霍亦迟来这个节目的目标,都显而易见的就是宋清岚。
短短六天,两人已知的约会就有两次,又经历了一晚情侣房,无论是对话还是肢体语言都较旁人要熟稔,感情升华有迹可循。
但是,为什么是霍亦迟,为什么不是条件相似的萧谨川?
谢君尧对此更为好奇。
萧谨川也和宋清岚有两次约会,也一起住了情侣房,他还喜欢了宋清岚整整六年。
即使如谢君尧这样年少出道、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数年的艺人演员,若是在恋爱综艺中遇到自己的死忠老粉,也极有可能从感动中发展出好感。
宋清岚不清楚谢君尧眼底的好奇与探究,他面上坦然而镇定,实际内心有些忐忑。
霍亦迟又倒酒喝了,是还在生气吗?
刚刚他说的那番话,旁的人没听到,但霍亦迟应该都清楚了才对。
可这人不仅没有可见的情绪变化,还愈发沉默,就连萧谨川的话茬都用三两个音节应付。
还好今天的饭后值日轮到了霍亦迟,其余人自餐桌旁散去,厨房与餐厅登时空旷不少。
宋清岚帮他一道收拾桌面,想借此机会试探霍亦迟的想法。
霍亦迟却说:“我一个人弄就行,你去休息吧。”
这是气得都不想理他了?要眼不见为净?
宋清岚自不能如他所愿,拿着一摞碟子就往水槽走。
他被谢君尧使了个绊子,向霍亦迟暗中示好又不得领情,现在也有些烦闷。
口中本是“我担心你喝酒上头所以来帮帮你”的软话,也变成了“你今晚喝这么多,别拿不稳打碎了”。
他打开洗碗机,蹲下身将脏污的碟子一个个放进去。
霍亦迟手里拿着好几个碗,也在他旁边蹲下来,等着他先放好。
仍然是静默着,没有回应。
宋清岚一句阴阳打在棉花上,烦闷即将升级为怒意——
霍总追人也好大架子,稍不顺心就给脸色看,他现在还只是因为工作需要,可没三天两头地被狗仔爆料深夜会情人呢。
宋清岚蓦然一愣,继而蹙眉:霍亦迟过去会不会情人的,关现在的他什么事,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蓝蓝。”霍亦迟突然出声,用的极轻的气音,差点被客厅传来的哄笑声给掩盖。
宋清岚掀掀眼皮子,没开口。
他放完了最后一个碟子,霍亦迟便眯着眼开始放碗,嘴唇弯出个有些醉意的微笑,“我接受了你的约会申请。”
宋清岚不知道霍亦迟特地说这句是为什么,他蹲得腿酸,正要站起来,扶在洗碗机上的手霍亦迟的胳膊轻轻压住。
红酒气味的呼吸微风般挨近,霍亦迟的嘴唇擦过他的面颊,气息陡然粗重,就在他耳边喘。
宋清岚僵住,瞳孔微缩,想问霍亦迟怎么随便喝了点就开始发情,便听到一声沉沉的笑:
“我好开心,我刚才差点就憋不住了。”
“……憋不住什么?”宋清岚疯狂回想厨房的摄像头都安在哪里,目之所及的墙壁上是没有的,那是在后面?在侧边?
刚才霍亦迟倾身凑过来的时候,应该没有拍到他们的嘴唇差点就要碰上了吧?
“憋不住要给别人看,你邀请我约会,而我选了接受。”霍亦迟嘀咕着,心满意足地用侧脸蹭他的耳朵,又情不自禁似的笑了一声。
宋清岚的心跳都因为这声笑静止了半秒。
直播间弹幕在霍亦迟喊宋清岚时就全面飘粉,现在更是深深浅浅占了满屏:
【草!!!这他妈绝对是亲了我草!!!这和在我面前do了有什么区别?!】
【操这一幕好强的偷感明明是美帝cp为什么要在厨房地上蹲着偷情啊害我姨母笑个不停】
【你们……唉……你们……都不藏着点了是吧……又酒杯间接接吻、又公共场合错位……唉……】
【老夫的少女心又到思春期了哥嫂请就地发春给我看祝福这对新人双手合十.jpg】
【啊啊啊霍亦迟你多喝点酒吧你只有喝酒才会长嘴是不是你快直接说我好高兴我爱你你也爱我吧!!】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真的沉沦了!放纵了!越界了!霍亦迟他超!上!头!】
【岚岚:一条短信硬控霸总一整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君尧那瓶葡萄酒入口柔和,度数却不低,宋清岚都怀疑霍亦迟可能是醉得都忘记了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幸好他是个有定力、有底线的人。
宋清岚清清嗓子,尽量平稳地提醒霍亦迟两人该启动洗碗机,再把餐桌擦了,才算完成了饭后值日。
他拈了拈指腹上的油,暗道这回大概是霍亦迟的洁癖发挥了作用,不然他都怕自己会被摁着腰亲上来。
那大概得喜提一个文娱热搜。
可还未摸索好复出道路,宋清岚不想在与专业无关的私事上过于引人瞩目。
即使这种关注可以帮他吸引到热闹非凡的人气。
他一整晚都避嫌地和霍亦迟保持距离,还是在睡前摘了麦克风,又遮了摄像头,才问起:“谢君尧说明早要和我出去,你听到了是不是?”
霍亦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面颊上浅淡红晕未消,“听到了,你想去吗?”
宋清岚正侧躺在床上,霍亦迟坐到床边,床铺塌陷下去一小块,让他的身体都往一旁倾过去。
同款沐浴乳和洗发液的香味。
“如果是约会的话,就不想去。”宋清岚道。
他的眼睛自下往上看着霍亦迟。
凤眼狭长,下睫毛纤软浓密,随着呼吸有轻微颤抖。
在霍亦迟高大的脊背后,呈现出些许卸下防备的、毫不掩饰的偏好:
和谢君尧是“出去”,而“约会”是和霍亦迟在一起。
宋清岚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够直白了,霍亦迟却还在擦头发,直到濡湿发尾不再滴水。
“你怎么不说话?”宋清岚用拳头推搡他的腰。
霍亦迟放下毛巾,把床头柜的手机拿起来给他看,“我知道,你只给我发了约会申请。”
屏幕上的截图有一个蓝色的心形标记,宋清岚无语的同时感到莫名心悸,又注意到下方那一栏,截图前的好几张相片。
看缩略图,都是他们上一次在土耳其跳伞时的照片。
“我还当你生气了。”宋清岚嘟嚷道,猝不及防地接过整个手机的重量。
霍亦迟把手机丢他手里,好让自己可以八爪鱼一样将他抱住。
头发还没干,但他不想去吹了,就这么潮湿着,和宋清岚一起躺在被子上。
“当时好像是生气了,所以喝了很多酒。”霍亦迟黏黏糊糊地亲宋清岚的刘海,吻他的额头,还有脸。
宋清岚对他的相册收藏夹有些好奇,但也没忘记继续问,“那怎么又气消了?就因为那个申请?”
霍亦迟的亲吻到了他的嘴角和唇珠,“嗯,你喜欢我,我很高兴。”
宋清岚已经不自觉张了嘴,等着霍亦迟的舌尖探进来,但在那之前,他又轻道了句:“我本来以为你会凶我,或者不理我。”
没想到却是差点在镜头前被吻住。
霍亦迟的手已经在摩挲他的肩胛了,闻言力道缓下,又把宋清岚往自己怀里抱紧了点。
“……对不起。”他说。
宋清岚被亲出了酥痒的酸意,落在唇边的吻却有点走神,他的手指扯了扯霍亦迟腰间的衣服,“嗯?”
“让你觉得我会发火或者冷暴力,是我的问题。对不起。”霍亦迟顺从地吻他,压抑的叹息划过宋清岚的齿间。
这声“对不起”听起来比白天的更诚恳,也更歉疚。
“我上周对你很坏。”霍亦迟的声音闷闷的,宋清岚看到他嘴角都往下撇了,眉心也拧起来。
现下都处在亲昵接吻的空档了,霍亦迟已经达到了自己肢体接触的目的,完全没必要再求原谅。
他却还在絮叨地小声反省。
宋清岚闭上眼睛,陈述道:“嗯,是很坏。”
霍亦迟还在摸他的背,还有肩膀,“我失控了,故意吓你,欺负你……我那时候觉得遭受到了背叛,因为我爱你,我害怕你不要我了。”
“……我不要你?”荒唐感敲得宋清岚皱起鼻子,他气得睁眼,无语至极地弯了下嘴角,“我背叛你?”
霍亦迟又亲亲他鼻梁上的细小褶皱,作为安抚。
他不是要和宋清岚吵架,而现在似乎又是一个能向宋清岚深入剖析自我的契机。
“……你签了离婚申请书,但我不想和你结束,我又想发泄自己的占有欲,还有难过。”霍亦迟的语速很慢,声音和缓,双手搭在宋清岚肩背上,没再抚触,却抱得很坚定。
“我太自私了,蓝蓝,我忘了离婚申请书是你被迫收到的,而你也会难过……”
宋清岚咬唇轻哼了句:“我难过什么?”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和霍亦迟总会结束的,所以他有什么难过的必要?利益明确的钱色交易,他以什么身份去难过?
霍亦迟突然想到早前对王玥摊牌后,她对他说的那句:“霍总,您先前……桃色新闻比较多,可能很多是小报为博人眼球。但清岚即便不干涉,或许也是会在意的。”
宋清岚一入行就是她在带,当时能火速和兰因签下来,就是因为兰因同意王玥继续担任他的经纪人。
两人关系亲如朋友,又似姐弟,王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句——宋清岚会在意,但他从未表露。
正好照应上宋清岚现在欲盖弥彰地,说他没什么可难过的。
霍亦迟想起那些他看起来啼笑皆非的报道,又想起自己每每得知宋清岚要和别人约会就胸闷酸楚,便更感到心疼。
宋清岚这三年,会不会也对他产生过好感,却因那些无稽之谈的报道,止住向他靠近的脚步?
“我以前,对你太忽视了,对你很不好……我会看不出你难过,也没能关注你的情绪。”霍亦迟道,又轻轻叹了声。
宋清岚眉梢微动。
作为老板,霍亦迟对他的物质和肉体的满足挑不出错处,金主和金丝雀之间又何必谈情绪的忽视与否呢?
难道说……霍亦迟不仅早就喜欢他,还自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离婚申请我已经撤销了,那些说我花花公子的也都是假的……蓝蓝,我有洁癖,我不会随便和其他人……”
霍亦迟皱眉,仿佛连说出和其他人做什么都难以启齿,眸中还有不加掩饰的淡淡嫌恶。
可在他面前口无遮拦说逼说奶的时候倒很流畅。
宋清岚抹掉自己脑中的荒谬胡想,漫不经心地清了清嗓子,“哦,嗯,好。”
“我会做得更好的。”霍亦迟听出了他的敷衍,由于不知该怎么丰富自己苍白的语言,让宋清岚能相信他的真心,感到些微沮丧。
宋清岚确实觉得这干巴巴的口号挺可笑的,但霍亦迟还在努力,他便以鼓励为主:“那你……继续加油。”
“……嗯。”霍亦迟见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珠,把那颗红色的痣浸润,突然说,“再亲一会儿?”
话题变得太快,宋清岚顿了顿才接上,“……今天做太多了吧,身体吃得消吗?”
他这么说着,双瞳却盯着霍亦迟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心想,一整个荒诞淫靡的下午,霍亦迟似乎射了有三次?还是四次?
霍亦迟的指腹贴着他的脊柱一节节往下滑,“……你想做吗?”
宋清岚这才意识到他只在说接吻,没说做爱。
暴露了。
但怎么能怪他一个人,霍亦迟摸得那么色情,那里还一大包地顶着他的屁股。
而且,如果继续亲下去,谁能保证不会又干柴烈火烧起来,所以亲和做其实也没差别……
“担心我不行?”霍亦迟隔着衣服抚弄了一下他的左乳,捻住秒站起来的奶头,极为轻柔地搔刮。
宋清岚上次担心,就被开苞后穴操射了,于是他绝不能承认,“怎么会?”
霍亦迟无声地看他,低头去亲他乳头勃起的左胸,再次哑声问:“想做吗?想……操我吗?”
——想操我吗?想你来操我。
宋清岚咬住自己的舌尖,口腔里立即分泌出温热的唾液,像他腿间被摸出来、亲出来的,快裹不住的逼水。
接着他长腿一伸,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高出自己一头的霍亦迟压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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