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弥伸手从钟离手中拿过苍璧之矛,一步一步朝着天理维系者走过去,原初神力从他的身体缓慢的释放出来,钟离感觉到什么:“鹿弥——!”
苍璧之矛带着原初神力,直接插进了天理维系者的心脏。
毁灭性的神力全部涌入鹿弥的身体,钟离想要过来却直接被屏障隔开。
钟离直接拿下了黑布,鹿弥背对着他,保持着将苍璧之矛刺进天理维系者身体的姿势。
“啊———————!”天理维系者歇斯底里的吼出了声,钟离用岩元素,用原初神力都无法打开屏障,鹿弥缓缓开口:“别费力了,等她的神力消耗完,屏障就会消失的。”
“你疯了吗!”钟离声音嘶哑,“打开!”
“有时候我都很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杀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我,你不是那种人。”鹿弥略略偏头,嘴角不停地淌着血。
“你救过我。”钟离毫不犹豫,“一命换一命,扯平了。”
“不,我试图杀你不止一次。”
“你救过我也不止一次。”
鹿弥失笑:“摩拉克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当初到底是怎样一群人,能让你从极端的憎恨中坦然接受这个世界,能让你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依旧满怀对世界,对人类的善意和信任。”
“……”钟离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最初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鹿弥平静的说,“对整个世界的憎恶,怀疑。我对落落的愧疚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失约,我最爱的父母以监护人之名窃取了亦安父母,也就是我最敬重的叔叔的遗产和赔偿款。后来,我亲手把他们送进了监狱,但是亦安却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十年。”
“在那之前我难以想象,人性的恶能到这种程度,其实在那之后我也本不至于如此,直到我看到了亦安经历的一切,直到我看到一个又一个丑恶的嘴脸。我也再也无法弥补亦安身上受的伤痕,所以当她陷入濒死,我一直在竭力试图救她,后来我无意中找到了钥匙,就是苍璧之矛,我用他,进入了这个世界。”鹿弥缓缓开口,“我见到了你,祭礼时代末期,从内冷到外的你。”
钟离愣住了。
“再后来,我又一次遇到你,是在你和那些人类一起生活的时候。”鹿弥深深地看着他,“我看到了你的新生。”
“直到你身份暴露,成为了他们的神明,你带着他们征战。”
“摩拉克斯,我遇到你的时候,比你想的要早,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
鹿弥轻声道:“我看到了你的成长,也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温度,你说一命换一命,可是你又何尝没有救过我。”
“我们之前算不清的。”钟离摇头,“所以计较这些根本没用。”
“对啊,算不清的……就像我一次又一次试图弥补。人往往都是这样,做错了一件事,总是想着去弥补,可是缝缝补补,最后依旧是千疮百孔。”鹿弥垂下眼眸。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鹿弥,或许我曾经怨过,也恨过,但我们之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恩怨,几千年来的生死之交,鹿弥,世界不是只有黑白。”钟离声音嘶哑,带着颤抖,“出来吧,你这样会死的,谁都救不了你了。”
天理维系者倒在地上,缓慢的消散了,屏障也消失了。
鹿弥枪矛指地,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直到钟离上前扶住了他,他直接吐出一口血,随后鲜血止不住,钟离扶着他,喉咙生涩:“鹿弥……”
“这个……帮我交给贝利亚尔,就说,对不起……我去不了了……”鹿弥把一个贝壳递给钟离,钟离伸手接过,深吸一口气:“好。”
“还有这个……”鹿弥把一朵金属清心递到他的手上,“这个是给……落落的……她十八岁成年礼我没能交给她……之后也都时间匆忙,没能……我早就知道她会喜欢你……就像是最初那么多魔神,她一眼就挑中你一样……你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钟离缓缓接过,鹿弥抬手把一个钥匙递到他的手上:“这个……是给你的……我和天理交战了足足几千年……得到的只有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你自己研究,我就不告诉你了……”
“鹿弥……”钟离声音嘶哑,“我还没送你什么……”
“你送我了……这千年来……谢谢你了……”鹿弥身体缓慢的消散,钟离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疼得好像要被撕裂开来。
他其实眼睛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但是由于之前的几千年都习惯了,所以选择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扯下了黑布,却也依旧看不清鹿弥的脸,从今以后,也都再也看不见了。
他伸手摩挲着拿起了鹿弥递给他的那些东西,他看不清,但隐约能感觉到都是些什么。
锋锐的剑气朝他刺来,钟离直接闪身躲开,一个身影挡在他的身前,他选择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与其看的模糊,倒不如凭借其他感知。
“贝利亚尔……”叶落声音干涩,贝利亚尔突然笑了,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叶落蹲下身抚上钟离的脸,随后抱着他痛哭失声,钟离回抱住了她,没有说话。
蒙德。
钟离摘下兜帽,巴巴托斯递给他一坛酒:“最新酿制的苹果酒,来尝一下吧。”
钟离抚上自己胸口的钥匙,冰凉的温度让眼睛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这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自己抚摸钥匙,钥匙就会减缓眼睛的疼痛,但是除此之外就没任何发现了。
钟离缓缓开口:“新的天理维系者上任,目前除了委任新的冰神以外,就没有任何动作了,不过听说他打算整肃七国,撤除原来的七神。”
“撤除职位没有意见,但是整肃七国……”巴巴托斯笑意散去,“这就过分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要抹去前任天理维系者的痕迹。”钟离平静的说,“具体我不知道他会如何实施,只是总归需要一些防备。”
钟离饮了一口酒,巴巴托斯看着他:“贝利亚尔的踪迹至今没有寻到。”
钟离缓缓摊开掌心,那枚鹿弥临死前委托自己交给贝利亚尔的贝壳至今没能交出去。当初贝利亚尔是对自己起了杀心的,贝利亚尔素来温柔,若说是因为鹿弥,倒也不至此,难道鹿弥还有什么瞒着他?就算瞒着他,他怕是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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