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当年青蛇有念想留下他，早就留了。

关之翡假作拒绝，于是少年的虫子钻进了他的骨血，关之翡真切的体会了一遍字面意思上的钻心蚀骨，老关叫喊得又像他们刚见面那样发了狂，撕心裂肺。

“答应，他答应的，饶命啊！饶命啊！！

咳咳咳！小翡，快说，说你答应！我们去，去求老爷……

啊……血……血！全都是血！小翡……小翡？？？停下，快停下咳咳——”

这年冬天，老关没挺过去。短暂的时间里积攒的银钱不够关之翡将他风光大葬一番。老关临死前回光返照，一直跟关之翡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是小翡……可爹已经不能再找……不敢再找……但是信爹！爹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家传的本事都教给你！小翡，你去……去……拿着这个，你去找老爷，他会保佑你，他是仙人！不用害怕！你就是爹的亲儿子！

关之翡想，他有点撑不住了，他需要一个抱抱。

“爹，我就是您的亲儿子。”关之翡笃定地道。

老关颤抖着张开双臂，笑得脸上满是皱纹，“哎……”

老关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他搂在怀里抱得死紧还不肯放手。

关之翡紧紧抱住老关满身瘦骨，老关睡着了也粘人得不肯放手。

寒夜里凄厉风雪声凉，屋内燃上了仅存的丁点煤炭，温暖如春。

老关在儿子怀里笑着永远睡去了，关之翡浑身冰凉，好一阵缓不过神来。

炉鼎至此终于找到了他的至亲，送葬那天他勾起唇角，在死去的至亲额上落下一吻，仿佛父子昨日重逢。

确定至亲的方法，不一定非要靠背上的朱砂痣。确定主人的方法，不一定非要靠他人指认。

关之翡一人为家，别无他法，他拿着老关给他的东西来到燕金府，又见到了那天的锦衣青年。

“关叔……没了？”青年褐黑眸瞳一瞬金光大亮，连眼尾朱砂痣也黯然，金戈肃杀之气骤涌。关之翡咬牙忍耐着压迫感点点头，泪水止不住地流。

“啧，真快。”青年表情复杂，眼中金光暗淡下去，“你想要什么？说吧。”

“我想回到主人身边……”关之翡袖中藏着蛊毒，他一切都只能随机应变，却忘了冬天过去便是春天，夜里情潮翻涌，痛得关之翡不能自已。

“我就知道……大概率阿锦不会要你。”青年狠掐了下人中，眉头纠成死结，“他可倔，楚……那谁都倔不动他。”

青年摸着下巴挑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他生了张英气的俊脸，笑将起来又平添两分风流。他笑得恶意满满，“我能把你送给他，我给他送的东西，他不可能不收的。”

青年两步跨到关之翡面前，低声细语，眸中暗金流淌。

他毫不客气地道：“可这会损我们的兄弟情面，若是这票把我们的兄弟情面干没了，你拿千百个关叔的命来偿。”

“呵呵，干他老母的，老子真服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关叔年轻时候，一人能抗几百斤的铁器架子，真是好险，差点老子的命就交代给那狗架子了。”青年微笑露出白齿，森冷异常，“没有关叔，也就没有老子的今天。所以你找过来，我就帮你这个忙。可我这人天生没母亲，亲爹死得漂亮，兄弟们都是傻逼……我就那一个兄弟。”

“要是没了，我把你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折磨你千生百世……呵呵，替我享受长生的福报，亲朋好友都死绝，就剩个长生……啊，你发抖做甚？”

“做不死的老王八还是有好处的，见过铁树开花没？哈哈哈，几百年处男铁树开花！”青年与关之翡想象的高人风范完全不同，拿他那张俊脸流氓样地笑，“我理解你死了老爹，可你我都没爹妈，我这么跟你敞开天窗说亮话。”

“阿锦铁树开花的那个人，我不太放心，阿锦太宠他了，什么都由着他乱来。”青年金眸深沉，敛了笑意，“我送你去，也有两分私心在。”

“为……为何是我？”关之翡艰难地开了口。

“你是他看中的人呗。”

关之翡脑子一白，一时不理解锦衣青年的话：“……什么？”

“是他自掏腰包买了你。我想着的是等人买了你去派人强抢，再顺路捣了贼窝，你是不是全手全脚关老子屁事。”

“阿锦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想和他睡的人多了去了，全都被他咔嚓了。”青年做了个手势，一脸郁闷道：“有的仙子我都心动了，他跟没事人一样。”

“他既然出钱了，就不可能没算好风险。你有机会啊少年！把他给睡服，叫让他开花的那人好看……哈，一时干不成就拿命磨。”

锦衣青年给了关之翡很多药，告诉他在睡服主人前，先尽量做个老不死的王八。

做老不死的王八确实有好处，缩在壳子里就不会挨打。关之翡在燕金府做着下仆，他等着主人的消息，忍受着蛊虫折磨，他定期收到一只鸽子的传信，那时他就能加餐一顿。

少年的长线没有收到大鱼，他来了，又催动他的蛊虫。关之翡一句话就把他噎了回去：“你能把我送到主人身边吗？”

少年根本不知道青蛇的下落，也找不到仇人的山门，只好拿个弱小可怜的炉鼎撒气……关之翡发觉了，他早习惯了挨打，一点小伤可以拿药恢复，不痛不痒。少年要留着他的命去折磨仇人，除了让关之翡去勾引仇人心慕的师尊，他居然想不到别的折磨仇人的办法。

关之翡在此之后没几天，得到了青蛇在浮刹寺礼佛的消息。

“哈哈哈，竟为徒弟做了吃素的和尚，笑死我了。”锦衣青年捏着信件懒得准备什么，拉着关之翡抬步就走，他迫切地想要去看看青蛇做和尚的窝囊样，好找点由头狠狠嘲笑他一番。

浮刹寺夏阴深深，金殿蒲团上一排排面对巨大金身佛像盘坐念佛的法师，个个头顶光亮，脑壳上深色戒疤赫然。

找到青蛇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跪坐在角落的蒲团里，半阖了双目，安静地盘弄着手中的佛珠。朱红的珠串衬得他那只手更白皙了，微曲指关节润着点红，指尖泛粉。

再次见到主人，关之翡心跳得有点快，他还是忘不掉主人的双手，他需要告诉主人有人想暗害他……主人察觉到来人，他站起来转过身，一眼也没有落到他身上。

寺院无人角落，关之翡忐忑地蹲在墙角，看青蛇郁闷地拿树枝画圈圈，一脸沮丧道：“我买你是为了之遥，之遥怎么把你送来给我了……”

“你爹的事，节哀顺变。他积郁已久，我算到他还能活个几年，但想不到如此之快……我和之遥剐了那贼头……咳，不是你想的那种剐。”

青蛇说着说着嘴开始飘，他自始至终一眼也没有落在关之翡身上。关之翡心越来越冷，不知不觉走到了青蛇面前，大胆地握住了他拿树枝的手腕，企图让他正眼瞧瞧他。

手温热的，不冰冷。

男人突然止了声，用力攥紧手中树枝，隐在深袖中的小臂渐次浮现细密的青色鳞片，喘息很快深重不匀。他停下了玩树枝的动作，泛粉的脸颊和耳根涌上潮红，头垂得越来越低，手中佛珠被他盘得响个不停，而他像被魇住了似的僵着身体愣在了那里。

关之翡暗喜青蛇没有甩开他的手，借机握住就不放。再度握住这只手，关之翡满足了，情不自禁就想多占点便宜，心里也知道自个儿是个什么地位……他隐秘地指腹轻轻摩挲青蛇腕上细密青鳞，语气凄然道，“我……我就是想再见见恩公您，您若不需要我，家主那边，我去求就是。”

佛珠“啪”地一下停了响，断了线，大颗大颗滚落在地。青蛇猝然放松了身体，树枝掉落在地的同时，关之翡惊呼一声被拽至一滚热怀抱，关之翡被烫得浑身的血都在烧，喘息细密急促。关之翡身上粗劣衣衫被青蛇大手轻易撕裂，布帛裂响的声音弄得关之翡害怕又兴奋不已。

——“我最佩服阿锦的一点，就是他特别能忍。你见过阿锦发春吗？噗嗤，连我都不认识，就逮着凉快地方蹭蹭蹭，黏人得很，赶也赶不走……”

——“这时候的阿锦很好勾引，随便给他块糖吃就幼稚地过来黏你了，但也很记仇……只要推开过一次，他以后不管多少次都不会主动过来了。”

关之翡抑制住兴奋的心情，眼眶内里蓄的泪水滴落在青蛇脖颈，两手挣扎间揪住玄色衣袍，将它扯得凌乱不堪，裸露出来的锁骨和一小截胸肉上布着浅浅的吻痕和牙印。

“若我说……要你呢？”低哑含水的声音随热风吹拂过关之翡耳廓，听得他心内一阵发痒。他拼命摇头，挣扎更剧烈，却被那双他的日思夜想的好看双手用力禁锢在怀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绿龙小说网;https://www.bangluoni.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