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生性寡言,从没有这般直白过。迟镜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只当他刚死了一次,尚不适应,于是也大起胆子,踮脚摸了摸谢陵的脑壳,道:“嗯嗯,快转过去。”
谢陵却握住他伸来的手,不移走,也不松开。
都是老夫老妻了,迟镜骤然明白,红着脸道:“在水里吗?不、不太好吧!我手好累……”
“不消你动手。”
谢陵将他拦腰抱起,步步踏入水中。
被弥漫的雾气一蒸,迟镜头脑发晕,飘飘欲仙。谢陵细心地解去了他的衣袍,叠放在池边。水声潺潺,气泡不断从底部冒上来,温泉偏热,迟镜像一截染了胭脂的白玉,肩颈都透出一层薄薄的粉色。
少年实在不好意思,默不吭声地往下沉,热水没至唇下,显得唇形更加饱满、红润。谢陵把他的碎发捋至耳后,指尖冰凉。迟镜眼睫毛直颤,谢陵道:“冷吗?”
迟镜心一横,双臂搂上他后颈,说:“一点都不……嘶,真的好冷啊!”
谢陵像一块冰,怎么也暖不起来。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完全不像泡了水的样子,整个人是透过泉水、飘在虚空的。
可迟镜不知是因为季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心虚地不敢松手。谢陵虽然回魂了,但和地缚灵一般,无法离开续缘峰。他以后能否还阳,尚未可知,迟镜要想活下去,还得靠自己。而他目前来说,要想提升自己,还得靠回魂的谢陵。
因缘际会,打成死结。迟镜笨拙地想要取悦谢陵,又觉得眼前的谢陵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因为目睹了季逍侵犯他。
听说山下的夫妻们都是这样,容不得另一半和他人欢好。不过,那些夫妇大多是相爱后结为伴侣的,他与谢陵……谢陵也会因此不悦么?还是说,谢陵当他是私人所有的东西,所以被别人碰了,他会不爽。
如果真是因季逍产生了嫌隙,未免太得不偿失。迟镜一面搂着谢陵喘息,努力适应他过低的体温,一面满脑子其他男人。
其实在内心深处,迟镜不想面对的是,他之所以不愿季逍死,有两个原因。其一,难以否认自己拖累了他三年,本就觉得对不起他;其二,在谢陵状况堪忧的前提下,往后能利用的人实在不多,季逍是剩余价值最多的一个。
谢陵若有所感,道:“你在想什么?”
迟镜一惊,忙乖巧地抿了抿唇,说:“在想你为什么不动了。”
谢陵望着他,目如夜色。片刻后,他埋头在迟镜的颈侧,落下轻轻的啄吻。青年的声音闷闷的,道:“我怕你受寒。”
迟镜放下心,笑嘻嘻地说“没事”。他双眼黑白分明,好像没沾染过任何不洁净的东西,虽然是天生多情的桃花眼,但生在他脸上,只显得单纯出尘,教人想不到任何他不好的地方。
温泉水泡着,能将三魂七魄都泡软了。渐渐的,迟镜身上热起来,和谢陵肌肤相贴,也只觉得微凉。谢陵一直若即若离地吻他,动作太轻,惹人发痒,道君的唇薄,不过很软,沾着热水蹭他颈颔相接处,迟镜蓦地心一悬,想起是季逍啃过的地方。
没留下什么不该留的痕迹吧?
迟镜下意识地摸自个儿脖子,却被谢陵捉住。迟镜有些慌乱,不仅曲起手指,连十个嫩生生的脚趾都蜷在一起。
他们总是这样。互相心存疑虑的时候,也不沟通,缺乏交流,再过片刻,迟镜想的就是“算了”。
谢陵没提,那便不重要。
青年与他十指相扣,将他的一只手按在温泉石壁上。虽然欢好过许多次,但每次事到临头,迟镜皆会紧张。谢陵空着的手在他腰间游走,渐渐向下,先为他抚慰前端,之后才一点点沿着后腰滑落,陷入他的股缝,指尖揉开窄小的穴口。
迟镜难耐地夹了夹腿,感到青年昂扬的物事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冠部恰好蹭着他的肚脐眼。
实在是痒,全身都被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包裹住。就连温热的泉水流过,也好似在挑/逗。迟镜面颊潮红,无意识地催促:“你快点……”
谢陵偏不让他如愿,细细看他情动的样子。只到此时,年少成名的道君才会有片刻寻常人的烟火气,双眼不再如续缘峰的高空,而是映出一点清光,聚在瞳中少年的倒影上。
少年却难受得紧,不肯正眼瞧他,羞恼地瞥着别处。不过他眼神涣散,微张着嘴,压抑的喘息声好像灌了蜜,整个人软成一捧红泥。
终于,谢陵揽着他往上,抬起迟镜的腿挂在自己腰间。迟镜无力地缠着他,感到冰凉的柱状物抵在后穴,刺激得扭了扭身子。偏偏身下那张小口已被勾得极馋,瑟缩片刻,将谢陵性器的头部嗦进去了少许,勉强含住吸/吮。
迟镜忍不住夹紧腿,被谢陵拍了屁股。少年体内更热、更软,他忽然绞紧,谢陵也不禁低低地喘了一声。
迟镜难堪地咬着唇,双臂搂着自家道侣,把脸埋在他颈侧。谢陵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欺霜赛雪,是一种极寥远的清气。迟镜沉浸在这股清气里,得以片刻的休憩,但下一刻,谢陵便缓缓地挤进了他的身体中,两人完全契合,迟镜好似纳入了一截冰,眼睫直颤。
谢陵缓了少顷,等怀中少年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开始撞他受不得的点,渐渐加快速度。迟镜本就难以自持,现下还多了凉意的刺激,被逼出了哭腔,求道:“慢点、慢一点……”
可谢陵已忍耐许久,面对他时,常为外人所称道的自制力也似不复存在,不仅没放慢动作,还顶着迟镜体内大力研磨,激得他叫出声来。
迟镜试图推拒,不过凭他的力气,挣扎也只是蚍蜉撼树。他被青年紧紧地圈在怀里,好像按在他那物事上,柔嫩的小口撑得嫣红,艰难地吞吐着巨物,很快便被肏得汁水淋漓。
一两个时辰后,云雨初歇。迟镜早就哼哼不出话了,趴在谢陵肩头,被漫长的余韵烘得昏昏欲睡。
他累极困极,睁不开眼睛。朦胧中,听见谢陵问话:“近日还有幻觉吗?”
“……幻觉?偶尔吧。都不重要……”迟镜敷衍道。
谢陵却坚持问:“是什么样的幻觉?”
“嗯……不还是那些?看见人家御剑,总觉得我也行,看见高山深谷,会突然想跳下去,好像能飞似的……”迟镜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咕哝道,“还好季逍拉着,不然死八百回了。”
谢陵缓缓抚摸着他的后脑,将湿发捋顺。少时,他似自言自语,又似对迟镜说:“或许你真的可以做到。只是,你忘记了如何去做。”
“我?我是废灵根呀。”迟镜已半入梦中,想起此事,仍觉好笑。他低低地自嘲,“修仙不如睡大觉……”
谢陵最后道:“我总想起,与你大婚的那一天。”
迟镜临睡前,喃喃地说:“我也是。我这一辈子……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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