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得到回应,宋清岚咬着下唇,翻卷的泡沫化成一粒一粒的小石子,剐得他呼吸都困难。
他坐不住了要去浴室,霍亦迟却以为他冷,便将人抱得更紧了,用体温捂着他的身子,“……那你愿意吗?”
宋清岚没说话。
霍亦迟蹭了蹭他的脸颊,又耐心地小声问了一遍,“如果要复婚的话,你愿意吗?”
他也想把事情说开,可从这几天种种看来,宋清岚是以为自己离了婚才来的恋爱综艺。
如果日后被扒出来他们隐婚还上恋综,而且是和萧谨川和谢君尧这样在国内娱乐圈颇有地位的人纠葛不清……
“诈骗”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倒是无所谓,可他知道宋清岚工作的大部分重心都在圈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上个热门综艺反而堵上了路人缘。
宋清岚知道的话,就是玩弄感情的共犯。
宋清岚不知道的话,就是被分手的受害者。
所以倒不如让宋清岚对此一无所知地玩几天,他也不必解释离婚申请这个小闹剧的缘由,索性就当个前夫,再把人哄回来。
而且也好看看宋清岚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没有婚姻关系的约束,他会不会另择他路,去接别人投来的橄榄枝。
若是会——
宋清岚的耳廓没来由地被咬了一口,他“嘶”地长眉锁住,还认为是因为没回答愿意复婚。
“你……君子动手不动口啊。”宋清岚说着反话,把耳朵从霍亦迟嘴里抢救下来。
他把耳朵捂住了,霍亦迟只能亲他的手指,牙齿收着力小心地磨他的指尖,“蓝蓝。”
宋清岚摸到耳廓上的牙印,被他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手一抖,“干什么……?”
霍亦迟低低地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
你要怎样?难不成还要威胁我?
你先甩的我,现在求复合了还想威胁我?
宋清岚抿起嘴唇。
“……那我,可以追你吗?”霍亦迟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宛如梦呓,声音又小又轻。
宋清岚的胸口像是被放飞了一束氢气球,奇怪的悬浮感充斥在感官里。
他清了清嗓子,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你还会追人?”
霍亦迟握过他遮着耳朵的那只手,从指腹捏到手心,摩挲着,“不太会。”
“我没追过人。”
宋清岚想,也对,霍大总裁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最值得他腾出时间的也就是早晨空腹健身,和晚间偶尔下厨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身是为了锻炼本钱,吃饭是为了养好本钱。
什么男男女女,和他的事业比起来,都是索然无味的一员。
“没追过,所以想拿我练练手?”宋清岚笑了一下,“好去追别人?”
他的嘴角像被人拿了胶带粘住,轻快的弧度如何也上不去了,固执地勾起一小点,看着比不笑还难看。
能让霍亦迟母亲心心念念的那个Rachel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会对霍家生意有极大益处,他现在还不敢问。
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以被结束的前任情人的立场。
霍亦迟不知道他的“别人”指的谁,还以为宋清岚只是因为赌气随口一句呛。
若是昨晚喝了酒的那个当下,烦闷不安杂错,霍亦迟又不懂,估计会更牛头不对马嘴地呛回去,问宋清岚想让他追谁,宋清岚自己又想被谁追。
但现在两人还暖洋洋地抱着,他身上被抓出了新的挠痕,宋清岚的身上也都是他的印记。
于是霍亦迟很诚实地说:“没有想追别人。”
他的耳边是宋清岚颈动脉的心跳,强韧的、清晰的,血液流动犹如不竭的山泉自竹笕中淌出,咕嘟、咕嘟。
窗外最后一抹残阳忽地从云翳后露出,粉紫色的光辉仿佛在天际种下一片盛放的薰衣草,霍亦迟眯起眼。
“没追过人,没经验,所以很怕追不上你。”
宋清岚没应声,颈处的气息撩着他的毛孔,让他的头皮好像都随着霍亦迟的呼吸一收一放。
真神奇,霍亦迟不屑于在小事上撒谎,却总能面不改色地对他说这种拐弯抹角的场面话。
也不知放了百分之几的真心。
恰好旁侧机器提示音响起,衣服烘干好了,宋清岚踢了踢霍亦迟的小腿,让他把地上的脏浴袍扔去洗。
霍亦迟还想再赖一会儿,两人的手机却同时催命似的叫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节目组。
没办法,霍亦迟松开宋清岚,让他得以再去洗洗,自己接了电话:“……他身体没大问题,就是枪响太突然,所以休息久了些。”
“嗯,他收拾好了我们就下去。”霍亦迟看着浴室门后模糊动作的轮廓,压住自己又躁动不安的鸡巴。
上边还有点湿润的温热,黏着皮肤,不太舒服。
但霍亦迟不想擦。
十五分钟后,安在卡宴里的摄像头和收音设备一开,等待多时的观众叽叽喳喳就玩上了梗:
【谢谢霍大老爷,小的终于又能上桌吃饭了】
【村里又通网了,这十年世界变化真大,哥嫂结婚这么久孩子得有了吧?】
【弟弟要知道这事儿他得碎了哥嫂俩快回去抱抱他】
【对弟弟贴脸开大是吧好歹毒让我坐前排看[狗头]】
黑屏这段时间,cp粉对他们的称呼直接粗暴地变成了“哥嫂”,但也有人摸不着头脑:
【新人弱弱问一下也就一个多小时这时间也就够轮流洗个澡吧估计都没能聊多久呢】
【热知识:上一季不断拉灯的那对已经领证了,他们第一次双双消失也就二三十分钟】
【干柴烈火的话一个小时能做很多事了宝宝这澡也不是非得轮流洗啊[捂嘴]】
“晚上想吃什么?”霍亦迟在显示屏上按了几下,打开从之前车里导过来的歌单。
第一首就是他今早听到一半的《Flymetothemoon》。
“……都行吧。”宋清岚喝水润喉,感觉声音没有沙哑得异常,才答道。
他玩了一天,下午又累得慌,没什么胃口。
霍亦迟便在导航上输入了一个地址,“我在附近有套房,去那儿下面给你吃?”
宋清岚喉头一哽,撑着脑袋的胳膊都不自觉趔趄,为霍亦迟半文盲的中文水平描补道:“下、下意大利面吗?”
霍亦迟看他一眼,“嗯,奶酪培根意面,配芒果奶昔可以吗,还是说你想喝安神茶?”
“呃、好,安神茶吧,我这几天没怎么睡好。”宋清岚重新撑好自己的脑袋,半眯着眼有些打瞌睡。
踩了刹车放慢速度,霍亦迟说:“很快就到了,待会儿吃完再睡吧。”
车程确实也就十分钟,路上霍亦迟戴着蓝牙耳机和节目组沟通过,这回摄像师不会跟拍了,但是需要在他们的活动区域附近安置好摄像头。
【我们会尽量地给您二位亲密舒适的私人空间,但在镜头前,还请一定一定要把持好相处的方式态度[可怜],因为我们节目没申请到分级,是全年龄向的……】
通话后,联络人又给他们分别发了条短信提醒,几乎是明示二人,亲密可以,甜蜜也可以,蜜里调油怎样都可以。
但任何出格的举动,都请在镜头后进行,千万别让直播间乃至节目都被封禁。
“咳……我眼睛好像有点痒。”宋清岚打开副驾的化妆镜,不动声色地把露出衣服的皮肤都检查了一遍,没见着有奇怪的红印。
……那节目组怎么那么紧张?
“哪里痒,我看看?”霍亦迟把车停好,但宋清岚已经把镜子收了起来。
“没事了,可能刚才这撮刘海扎了一下。”他一直留着双括弧的碎发刘海,最近头发长长,没来得及去剪。
霍亦迟已经探过去的手在半空顿住,又若无其事地顺势把宋清岚的衣领提高,“这样,那你上去洗手间再看看,车上光线不好。”
宋清岚听得出他有话外音,用眼神询问:留印子了?
霍亦迟用眼神回答:你自己看吧。
待节目组通知摄像头布置好之后,两人上楼,宋清岚还没客气客气地欣赏夸赞屋内,就先进了卫生间。
“我洗个手。”
“好。”霍亦迟开好空调制热和地暖,又遥控拉开了厅里落地窗的窗帘,便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于是宋清岚从卫生间出来时,就见霍亦迟只穿了件白色的工字背心,系着条黑色围裙,在厨房得心应手地准备晚餐。
听到宋清岚的脚步声,他也没回头,只侧过脸道:“岛台上有张户型设计图,如果无聊的话,你可以拿着随处逛逛。”
这是之前二人旅行时的相处模式,霍亦迟做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宋清岚就会自己到处溜达,找找晚上在哪里用什么姿势做。
霍亦迟下厨对他而言没什么稀奇的。
但霍亦迟没在工字背心外系着围裙下过厨呐。
宋清岚在岛台边坐下来,竖起户型图,一半的视野是这套近五百平的顶楼大平层规划了哪些区域,一半的视野是霍亦迟拿着玻璃碗在搅拌奶油酱。
他一心好几用,盯着厨房平面图的尺寸,余光里霍亦迟的肱头肌没有了衣袖的裹藏,线条光影的改变一览无余。
竖脊肌也是,正面着他,像一条船的龙骨,镌刻在霍亦迟的背部,由细细的围裙系带在最底端打了个蝴蝶结。
那蝴蝶结跟着霍亦迟的腰晃来晃去,宋清岚的瞳孔也跟着晃,被微风动摇的烛火一般,闪烁得悄无声息。
霍亦迟这胳膊肩膀这么大胆地露在外面,上头应该没有被他抓出来什么吧?
今天下午可能没有,那昨晚呢?前天晚上呢?
他被抱着颠上颠下的时候,抓的是哪里?背上吗?好像挺用力的,有没有抓出血?
被按在腿上亲的时候,又抓的是哪里?挣扎的时候没挠上几下吗?明显吗?
宋清岚揪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越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越坐立不安地感到身上燥热。
可他越觉得自己该起来走走,别在霍亦迟附近待了,下半身却越像长在凳子上一样,心里那些杂草一样的隐秘记忆向下生出根,叫他动弹不得。
——快走,不然该被霍亦迟发现你又在馋他身子了。
——不能走,掩耳盗铃更坐实你心怀不轨,做贼心虚了。
“嗒”地一下,霍亦迟把安神茶放他面前,瞧了眼被他捏皱的图纸,“没兴趣?累了?”
宋清岚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开口,“……不是。”
霍亦迟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怎么出这么多汗,是不是室内太热了?我就是担心你又感冒。”
他这样一说,宋清岚才觉闷得慌。
可他卫衣底下就一件薄T恤,面料轻透,遮不住被霍亦迟玩肿的乳头。
还有后颈那点快露出卫衣衣领的吻痕,也不知道霍亦迟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留在那里的。
“……是有些热。”默默擦了汗,宋清岚把长袖挽到肘边,捧过凉了的安神茶,喝了一大口降温。
霍亦迟这时调好温度,从墙边的内嵌面板前走回来,两条长腿在居家短裤下又白又直。
居家短裤,灰色的,显形状的那种。
但最关键的部位被黑色围裙挡住了。
宋清岚突然察觉霍亦迟把室温调高似乎另有所图。
但现在还在直播,他又不能直接问。
问霍亦迟,是不是费尽心机地想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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