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很静，夕阳斜进来最后一小片暖光，一股橙香味弥漫开来，阿发支起身子半坐起来，看到小金正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慢条斯理的剥橙子。听到声音，小金慢慢抬起头，笑了一下，又轻慢的走过来坐在床边。他剥下一片橙子，递到阿发嘴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你一片我一片，在温暖的橙香中慢慢的吃完了。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橙子拨开的撕裂声、衣袖摩擦声和缓慢的咀嚼声。阿发看着小金，感受着嘴里的橙汁四溢的清甜，很平常的一幕，却让他幸福的想持续到永远。

吃完最后一片，阿发侧过身在床头柜上抽出一片湿巾，拿起小金的手，一根一根的擦拭着他的手指。动作很轻很慢，连指甲缝、掌纹都细致的抹了一遍。小金看着阿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顺从的送着手指，两人动作默契的像无需多言的老夫妻。

擦完手指，阿发就拉着小金的手，依然靠躺在枕头上，他刚睡醒的脸还有些迷蒙，只有眼睛又黑又亮，专注又深情。小金不自觉的看着他，仿佛这样美好的眼神中生出无数长着鲜花的藤蔓，拉着他去仙境、去沉沦。

他的心轻快的跳着，呼吸也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前方的天国已经敞开了大门，天使带着橙子味的香气在门口恭迎。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白光消散，对上了更让他沉沦的黑色瞳孔。

意识一下回归了，他猛地停住，正想往后撤，一阵大力从腰上传来，他的嘴唇一下碰上了另一个柔软又弹性十足的存在。

是，在接吻？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下唇被轻轻吸咬的挤压和湿润感。

鼻下的呼吸都十分粗重火热，凌乱的交错在一起。

虽然脑子很不清醒，但小金遵循着生物本能，就势抱住紧贴的另一具躯体。阿发的唇上还有橙汁的香甜，小金忍不住伸出舌头，用舌尖在他嘴唇上扫了一圈，又轻嘬了两口，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亲的时候他感觉身下的人身体紧绷，隔着柔软的布料也能感受到年轻肉体的弹性和柔韧。

年轻人火气旺，只亲两下只能算开了个头。小金掌握着主动权，轻贴近阿发火热的胸膛，手指穿过后脑勺上的长发，用了点劲把爱人的脑袋轻微扣向他。再次贴向果冻般的嘴唇时，他并不满足于表面的活动。灵活的舌尖一点点的撬开对方微张的唇瓣，在门口迎宾的牙齿上蹭了两下，马上与迎接的另一条滑腻舌头交错纠缠。两个人都睁着眼，忘情的看着对方，感受浑身的悸动和皮肤摩擦的酥爽。

但一进入阿发的领域，局势立刻发生了反转。阿发突然凶狠起来，两条舌头你来我往的都想要压倒对方，就算碰到牙齿也没人想要停下来喊疼。两个人杀红了眼一样，一个人刚想把舌头缩回嘴里喘息一下，另一条就钻过来贴身缠绵，即便被猛吸一口也要在对方嘴里搅个天翻地覆，没了没完。

吸到最后，小金都有点缺氧了，即使阿发近在咫尺，但眼神已经虚焦的看不见了。他喘了口气，刚想休战，阿发就气势汹汹的压过来，把他摁在了自己的嘴唇下。他虚弱的搂着阿发，被阿发压着贴在胸前，嘴唇被牙齿轻轻碾磨，似乎是想一口咬碎又舍不得不得不克制收敛。

他张着嘴争分夺秒的喘气，被迫把主动权交给年轻人，任凭他探索般舔着自己的牙龈、上颚和舌根，带动汗毛一次次打着颤的起立。小金听到自己呻吟般的大喘气，他觉得自己真的喘不上气了，即便被放开嘴唇也说不出话。只能无力的拽了下阿发的头发，又被恋恋不舍的轻啄了两下才重回人间。

明明之前是上位者俯瞰阿发的姿势，现在却软成水被阿发搂在怀里面，沉重呼吸的胸膛压他跟着颤动。小金觉得有些懊恼，但完全没有心烦意乱。

两个人缓了好久，才稍稍平息了呼吸。小金看着阿发被吸得膨胀嫣红又水光潋滟的唇，忽然说了一句：“橙子味的。”

阿发抚上他的腰，眼里含笑的说：“你也是。很甜。”

阿发又凑过来，轻吻了一会才分开。这个吻轻柔又缓慢，不像刚刚要把对方吃了似得急赤白脸。

他的手一直在小金身上轻柔的来回抚摸。小金很瘦，骨架小而单薄，不常运动，皮下有一层薄薄的脂肪，摸起来柔软滑腻，手都要陷进去了。但他瘦小的又格外脆弱，阿发只能收着劲的贴近他。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紧密无间，有什么反应都能很快察觉。他感觉到小金逐渐绷紧了身子，似乎有点紧张的说：“你......怎么办？”

都是男人，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吻了这么久很容易兵刃相见。但阿发不想这么快，他的小金哥碰一碰都会紧张，下一步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于是他往后撤了撤，无所谓的说：“不管它。”然后声音里又带了点撒娇示弱：“你好会亲，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明明都做过了，但谈论这个话题小金还是有点害羞的。但他也不想一直回避，总要学会习惯。于是他强装从容的回答：“哪有，明明是我更喘。”

“嗯，你是很会喘，我都听盈了。”

阿发看着小金故作冷静的听着他胡说八道，但耳朵却纯情的更红，脖子上的筋也跳了两下。他觉得好笑，却忽然想到了备忘录。

小金主动吻了他，所以他想暂时跳过第一条，先问了第二条：“你之前谈了几个啊？我都给你讲过了，也想知道你的。”

情动过后，他的声音还软绵绵的，又带有一丝懒洋洋的慵懒。小金很喜欢，他想了想，简要的概括了一下之前的两段恋情，大学一年，职场三年，最后总结说：“我确实不太知道该怎么跟男生谈恋爱，但你放心，我们在一起，我就会对你负责的。”

阿发听的时候好像在想什么，甚至有些出神。听到小金的保证，他吻了一下小金的手，轻笑了一下说：“我没怀疑你，我一直相信你。但是哥，有一个问题能不能问问你？”他突然变成了一只迷路的小羔羊，变得脆弱又迷茫，看小金点了点头，才慢吞吞的说道：“我想问问，为什么会和我谈恋爱？因为你......我表白之前好像也没喜欢上我。并且，也有点抗拒肢体接触。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小金看着兴高采烈的太阳花一会变得蔫儿吧吧，立马于心不忍了。他慌乱的摸着阿发的头，安慰道：“怎么会不喜欢你呐，你那么好，我就是还不习惯。真的。”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他信誓旦旦的说：“不是还亲了吗？不喜欢能亲你吗？昂？”

阿发抬起眼，苦涩的笑了一下。但心情好像又好转了点，嘟着嘴巴问小金：“亲亲就代表爱我吗？那多亲就会多爱我吗？”

小金忙不迭的哄小祖宗，哪管话里的逻辑漏洞：“是啊，唔......”

嘴被堵上了。

很久之后他听到阿发在耳边喘着粗气说：“你一定要很爱很爱我，听到了吗？”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亲，但情动之后又只能克制，像个太监一样躺了很久才平稳了呼吸。阿发躺在小金怀里，被一下一下的摸着头发，顺毛一样。

阿发伸手看了下手机，问小金：“吃饭去吧，正好一起遛狗。”

俩人一起爬起来，收拾了一下衣服，小金在洗手间里看见自己飞红的颧骨和耳垂，只觉得羞愧难当。

阿发坐在床上等他，等他出来，就牵了他的手，拇指一下一下的划过掌心，带来一丝酥麻难耐的痒意。小金扣紧了他的手，无奈的看着他，示意他别闹，阿发就做了个鬼表情，老实的扣紧五指，不再耍宝。

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了，天边只剩一丝淡淡的明。小金牵着狗，和阿发去附近的美食街上吃了砂锅粥，然后一起去遛狗。

路边人多，俩人之间隔得有点距离，阿发总像耐不住似得，时不时靠近蹭一下手或贴贴肩膀。小金好脾气的任凭他为所欲为，等到没人的巷子里时，阿发立马拽上了他的手，热乎乎的，带点湿润的潮气，强势的钻进小金的指缝。他贴近小金的脖子，说话时带出一股热气：“想亲亲。”小金立马瞪大眼睛，慌乱的说：“说什么呐你，在外面，有人。”

明明他自己也不敢公开，但好像被小金的语气伤到似得，立马噘嘴委屈状，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往前走。小金扯扯他紧密纠缠的手指，试探的语气：“哎，生气了？”

阿发没吭声。

小金快走一步跟上他，正在闻墙角的狗也被拽着加快进程。孩子又生气了，小金都想不明白，之前那么开朗得体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要人哄？

他软着声音拦着阿发的脚步：“停！这不是......怕人看到吗，回去让你......亲个够，好吧？”

阿发本来就在装，听到小金的话瞬间喜笑颜开，得寸进尺的要求：“现在就亲，就一下，亲脸，一下就行。”

小金一脸为难，看着十指紧密交缠热腾腾的手，破罐子破摔，闭上眼噘着嘴，投篮一样垫着脚往上顶。按照预估的轨迹，肯定能亲上脸，没成想嘴上却是一个果冻般柔软的唇。

真的一下就行，阿发没再贪心。

因为他已经笑的蹲在地上抹眼泪了。

这个狗人，小金又羞又想笑，最后也只是仰起脸忍住笑意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无奈和指控。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家。阿发先回家放狗，小金就去洗了个澡。他体力一般，遛完狗就会出一身汗，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阿发已经在床上了。

他横着躺在床上，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叉顶在了墙上。他应该也是刚洗过澡，头发没滴水，但还泛着着湿润的水光，柔顺的垂在床沿的毛巾上。

虽然隔着层毛巾，但小金看着总觉得潮湿的难受。于是他拿起吹风机，把阿发的头托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打开开关自觉的吹起了头发。

刺耳的机械风声中，阿发看了他，然后闭上眼慢慢享受。

等到吹完头发，阿发才悠悠的开了口，一股子酸醋味：“这么自觉啊？前女友教的？”

小金脑中响铃大作，想起了三体中的警告：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但小金越沉默，阿发就越不依不饶：“嗯？怎么不说话？是就是，直说就好了啊。”他的声音循循善诱，似乎真的会不计前嫌，但直觉告诉小金，这种敏感问题，回答不好可是要吵架的。他不想，也不能在第一天就犯这种错。

尤其是跟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子，显得自己这多几年的饭都白吃了。

但一味逃避也是不行的，这也是多吃几年饭的经验之一，于是他缓缓开口：“怎么了，吹得不舒服吗？要不我给你按按摩？”

他在爱情中一贯是以和为贵、容忍退让的，这一招之前好使，对阿发也管用。阿发的气势果然下去了一点，但话还是阴阳怪气：“哼，这么贴心。”

小金就拉扯他脸上的皮，作出一副鬼模样：“嗯，以后会更贴心，你得多教教我。”

“以后”，阿发咂摸着这个词，他被这个词深深的取悦到了，忍不住翻身而上，抱着小金压到了床上，绕着他的嘴唇添了一圈，又滋滋有味的吸干，舌头顺势在嘴里翻滚搅拌。

男孩的唇舌强势有力，不知不觉，小金就失去了控制权，被摁着后脑勺吸舔的头晕脑胀，身体发软。

朦胧中，他好像品到了一股清新的柠檬味。

阿发刚刚刷牙了。

他上半身仰躺着，半醒半晕间感觉到在后背活动的手移到了臀部，下意识的身体一绷，阿发的动作停了一秒，再继续时手就撤回到了腰间。

他的手也很痒，想抓点东西挤压一下。但阿发的后背太光滑，他就只能一只手抓住胳膊，另一只手摁在后脑勺上，看上去就像在鼓励阿发更用力不要停一样。他感觉到两人身体贴的更近了，腰间的火棍硬邦邦的顶在肚子上，无意识的磨蹭着自己的。

他无奈的叹气，听天由命般躺在床上，任凭沉重灼热的呼吸打在脸颊和耳垂。阿发越来越用力，吸咬着他的舌头和唇瓣。他感觉舌头要被连根拔起，吃痛的哼了一声，很快就被松开舌头吸住了脖颈。脖右侧被又舔又咬又吸的轻微刺痛，腰腹要被时不时的用力定撞。

随着手臂越收越紧，小金有点呼吸不畅，也觉得苗头不对，正想及时刹车，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大腿被暴力一顶，随着腿上一抖一抖，腥味也一股股的飘散开来。

这是？！

啊？！

小金惊讶的扭过头，什么都还没看见，一只温热的手就盖到了脸上。下一秒，换成了一个枕头牢牢盖到了他的脸上。

等他起身抬头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合上了，他看着地上还没来得及穿走的拖鞋和隔壁快速的开合门声，突然噗的一下笑出来，趴在床上震成了蛤蟆。

过了会，阿发换了身衣服，又若无其事的进来了。

一进来就把头埋进小金的脖子里不见人，时不时的轻咬着他的喉结发泄。怕再咬下去又控制不住，小金只能边喊着“别咬”边扯着头发把脖子上的吸血鬼拉开，耳边马上传来一阵欲求不满的委屈哽哽声。

不过小孩的调节能力很快，虽然还在压抑克制，却又忍不住抬起头笑着说：“哥，你都不排斥跟我贴贴了嘻嘻。”

小金嘴硬：“什么时候排斥了。”

小孩的手指在他肚子下面点了点：“嘻嘻嘴硬几把也硬。”

“你！”小金一把抓住下探的手，强行按在了肚子上，“别乱摸！”

“没有乱摸啊，你都不憋得慌吗？”

小金的脸更红了，这个问题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委婉提醒：“太快了，这才恋爱一天。”

阿发爬起来，正正压在他平坦的胸上，脸对脸问他：“可是我好难受啊。什么时候可以摸摸啊。”

“摸......什么啊？你先起来，咳，出不来气了。”小金推着他的胸离远了些，却被他的难受硌的更不自在了。

这就是年轻人吗？这么快？

罪魁祸首丝毫不知情犯下的罪恶，用下巴撒娇似的在小金胸上滑来滑去：“说个时间吧，哥，我好歹有个盼头啊。”

“什么时间啊？”小金实在不好意思跟他讨论这些，但被压着身子根本没办法落荒而逃。

阿发像流氓一样深深埋在胸上吸一口味道满足的说：“就是我进你退，一起快乐啊，哼哼。”

“什么？进......”小金用力推开他的脸，一下退到了角落里。他想到了一些画面，但内心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惊悚又慌乱，红着耳朵完全不看阿发的眼。

柔软温暖的身体突然躲开，阿发也很茫然，他反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哥，你不会是不知道男生之间怎么做吧？就是要进后......”

“我知道我知道，别说了。”小金崩溃的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人瑟缩在床边缘。

阿发看着小金神色大变，想了一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字一句的说：“哥，没事。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咱们不......不那样也行。真的。没有人规定情侣应该是什么样的。”他想伸出手安抚一下小金，想了想，又在半路停下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过了会，小金也慢慢缓过来了。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刚刚聊得冲击太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阿发难过的脸，抬起头道歉：“对不起，我......就是太突然了。”他看着对方睡裤中间已经软掉但还凸起的一团，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试探：“可能还得给我点时间慢慢适应吧，毕竟我有很多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是上面还是下面......。”

“啊？”吃惊，迷茫，不解，慢慢出现在了阿发的脸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做好了男朋友是性冷淡的心理准备了，但他只是想跟自己讨论一下姿势？

他想了一下，说：“嗯，是我操之过急了。抱歉啊。关于......你说的那个，也不用太担心。虽然我是大猛1，比你大活又好。如果你真的......也可以试一下互攻......”

还有互攻这个选项？

小金对男同的认知只到1和0，就像男女一样，他以为是天生且不可打乱的，没想到还能互相转变？

作为一个前直男，他也没办法想象自己当下面，但两1相遇，必有一0，他也不想让对方过度奉献。并且，说不定，自己做1做得好，以后能让对方自愿躺下呐？

殊不知，对面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就短暂的达成了协议。

一旦得知小金不排斥性行为，阿发像摸到了小金的底线，又得意忘形起来。他凑到小金脸前，又提到刚刚的问题：“所以，给个时间？”

尴尬，羞臊，瞬间把小金堵得说不出话。他别过头，假装没听见。但心急的小伙子不会放过他，自顾自的说：“那顺其自然？”又凑近了些，小声但诱惑的语气：“你忍不住也可以主动点。”

小金又羞又气，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一回头看到阿发含笑的眼睛，又忍不住别过头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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