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蓝收回视线,回过身低声说:“那个大眼睛的女孩,我好像见过。”
肖加南给她倒了杯店家提供的温水,有点漫不经心地说:“眼睛都挺大的,你指的哪个?”
“穿蓝色吊带裙那个。”米蓝描述了一下她的长相,“眼睛布林布林的,特别的闪亮。”
肖加南笑了声说:“忘了。”
耍她玩了,米蓝气的拿起水杯,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下,目光直勾勾盯着肖加南说:“我想起来了,好像在酒吧的包厢见过,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
这时店家将清蒸石斑端了上来,肖加南用公筷夹了鱼肉放在她的碟子里说:“先吃饭吧。”
他不愿意多说,米蓝只好不再问。
很快清蒸花螺、油炸鱿鱼圈、蒜蓉生蚝被端了上来,肖加南还跟店家要了两碗米饭。
鱼肉很鲜美,嚼在嘴里很细嫩,不等半刻被他们吃掉半条,每次取菜时肖加南用的都是公筷,夹到盘子内再用自己的筷子吃。
米蓝觉得累,说:“用你自己筷子吃吧,换来换去挺麻烦的。”
“怕传染给你。”肖加南说。
“那晚上别抱着我睡了。”米蓝向他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么有素质的你,应该会跟我分房睡,对吧?”
肖加南:“......”
饭后肖加南和米蓝回到了酒店休息,一个是嫌热嫌晒,一个是精神不济想睡觉,一拍即合打道回府。
洗完澡肖加南直接穿着短裤躺在床上睡觉,柔软洁白的被褥中陷着他沉静的脸,他微侧着身体,样子看起来特别的乖,没有清醒时嘴巴那么欠。
米蓝将空调的温度打高了一点,翻出自己的笔记本走向了露台。
半小时后,她叫的外卖到了,小哥说不让上楼将东西放在了酒店前台,米蓝只好蹑手蹑脚地下去拿快递,她买了奶茶和一些当地特色水果和零食。
东西太多,她提的时候不小心将奶茶掉在地上,杨枝甘露全部撒了出来顺着锃亮的大理石四处流淌。
米蓝呆了两秒,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旁边,将湿淋淋的袋子拎了起来。
这时酒店工作人员赶来,朝她微笑道:“女士,这里由我们来收拾吧。”
“对不起啊。”她哭丧着脸,愧疚地说道。
工作人员对这种突发情况早已习以为常,他还见过喝醉酒随地大小便的客人,奶茶而已洒洒水啦。
“没关系的。”他安慰道。
下楼的时候米蓝只穿了双拖鞋,想着只是拿一下东西而已,跟人说话的功夫,塑料袋上的奶茶滴到了她光洁莹润的脚趾上,她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脑袋嗡嗡的。
还好现在没遇到认识的人。
像是跟她开玩笑般,这个念头刚一闪而逝,门童拉开大门,走进来几个光鲜亮丽的年轻人。
三女两男,好巧不巧地米蓝认识其中三个。
朱毛毛,那个叫不出名的大眼睛美女妹妹,以及那个绿色吊带女孩。
她有种想原地去世的窘迫感,侧过脸企图让几人忽略她的存在,可地上泼洒的奶茶实在太显眼了,更显眼的是她那双悲伤青蛙的拖鞋。
绿色吊带女孩一眼将她认出来了,未停下脚步,只是轻笑着同金苗苗说了句:“你说他图什么啊?”
金苗苗回了一句:“新鲜呗,听说是白月光,可不得走哪都带着。”
绿色吊带女孩嗤笑:“真有意思,男人似乎对白月光格外的怀念,真要娶到手跟其她女人没什么两样。”
“可不是,这才两个月,再过段时间看看。”另外个女生搭腔,语气带着点微不可察的讨好,“琳琳,你看她那身衣服和鞋子,真不是一般人能穿出来的。”
“我看你穿的也不怎么样。”绿色吊带的女孩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几人从米蓝的身边走过,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她一眼,只有朱毛毛在转弯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她一下,狭长的眼眸如一汪寒潭深不见底。
直到人消失了,米蓝还站在原地,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她怔怔发呆,小声地提醒:“小姐?”
“啊?奥!”米蓝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对不起啊。”
工作人员被她逗笑了,指了指正在清理的保洁说:“麻烦您往旁边挪点地方。”
米蓝再次道歉,冒冒失失地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怎么的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今天真是衰到家了。
“在驾校也没见你这么笨。”身后传来脚步声,朱毛毛皱着眉将她从地上拉起,掏出手帕递给她,“肖加南了?”
手帕米蓝没有接,跟他拉出距离说道:“他身体不舒服,谢谢你。”
朱毛毛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穿的也不像驾校那般随意,但笑起来更惹人厌了。
“她们说话就那样,不用放在心上。”他说。
米蓝点点头,不想多做纠缠,拎起地上的东西就走。
她知道这些人看不上她,就算她去理论,得到的也只会是嘲笑,人家不会高看她三分。
就像徐林东,当初也觉得她配不上肖加南,即使是她的父母,也觉得他们门不当户不对。
好像只有她和肖加南在认认真真对待谈恋爱这件事,所有的人都不看好。
很多时候人都需要有认同感,米蓝发现自己也庸俗上了,在意起这件事。
原本还怎么放在心上,被翻来覆去的说,她竟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她们说的很对。
光可鉴人的电梯印着她的身影,具有海岛风情的椰树衬衫和大裤衩子格外的清晰,怎么就丑了?
凭什么说她的衣服丑?
在认识肖加南之前,她一直这么穿着,身边从来没有人说她的衣服丑,同事朋友都说她的衣服很有个性,看着就是个活泼的人。
米蓝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挺执着的,那些人高高在上的语气神态没有伤到她,反而对说她衣服丑这件事耿耿于怀。
最为悲剧的是,肖加南也说她穿的丑,一段感情的破裂开始,往往是从挑剔伴侣的着装打扮开始。
也许像那个姑娘说的一样,再过两个月,他们之间的爱就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