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芳担心孩子,所以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也说了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回家养着就行。
安安是个特别难伺候的孩子,昨天没看见爸爸,整整哭了一晚上,奶粉也不喝,把张巧纳整得头都大了。
这不,一看见陆时回来,她赶紧把孩子递给了他:
“陆时啊,安安太闹腾了,你不在家,他就一直哭,我实在是招架不住。”
陆时抱着儿子,心里心疼死了,他也没想到儿子这么难弄:
“妈,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会,我来看他。”
张巧纳转头看向大女儿,担心地问道:
“维芳啊,你没事了吧?妈一大把年纪了,可受不住啦。”
“妈,我没事了,你快去隔壁睡一会。”
张巧纳去了陆时曾经的院子里,这个院子本来已经空出来了,这次老家来人,陆时怕人多地方不够住,就把他家的房间也收拾了出来,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炉子里的火张维仁已经帮忙看过了,烧的很旺,所以不用担心房间里冷。
陆时空出来的院子,夏天的时候,有好多人要买或者租,居委会的人也来了好几次,劝说他们把院子借出来。
张维芳和陆时都不想让别人住他们的房子,所以,张维芳就找人把两边的院子给打通了,院墙上多了个月亮门,两家合二为一了,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安安回到熟悉的怀抱,很快就睡着了,虎子乖巧地陪着妈妈。
陆时把安安放到床上,让虎子看着他,然后和张维仁一起回了张维芳的卧室。
“维仁,和我说说小叔的事。”
张维仁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他的眼睛眨了眨,咽下心里的悲伤,才说道:
“大姐,小叔是腊月初三没的,人倒下就没有再醒来,走得时候应该不太痛苦。”
张维芳想不通,一个正值壮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小叔的身体一直好好的,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大姐,小叔的事涉及到一桩丑闻。”张维仁停顿了一下,才娓娓道来……
原来,张九义之前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
那个女人的婆家是富农成份,所以一直以来都干得是重活苦活。
有一次她在地里干活晕倒了,是张九义发了好心帮她干完了剩下的活,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有了那种关系。
这个女人叫马莲花,长相很普通,但是身上有一股劲很吸引人。
每天不管活得多辛苦,马莲花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盘的整整齐齐,衣服上哪怕全是补丁都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张九义之前没谈过对象,很快就被马莲花吸引了,他刚开始只是偷偷摸摸地关注她,然后就是帮她送个水呀,带个饭呀,最后,彻底把自己陷了进去。
他手里攒的钱也全都给女人,两个人俨然一副过日子的样子。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时间久了,左邻右舍都看出来了,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
张九云劝弟弟,要是实在喜欢就娶了人家,这样下去对两个人都不好。
马莲花也有这个意思,她想离婚跟着张九义过日子,可是张九义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拒绝了。
用他的原话来说:“我已经做了错事,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不能再让人妻离子散了。”
马莲花和丈夫生了两个女儿,去年冬天又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很多人都说这个儿子是张九义的种,谁都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腊月初三,张九义听说张维芳又生了一个儿子,心里很开心。
晚上,他偷偷地来到了马莲花家,热情地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他说了半天话,人家都没给他反应,他才反应过来,马莲花在生气。
马莲花的确在生气,她给张九义下了最后的通牒:
“今天晚上,我们两个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娶不娶我,要是不娶,以后你就别来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张九义满腔的热情被马莲花浇的一干二净,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她家,但是他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从此以后就断了。
张九义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大哥家,看到大嫂,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大嫂,我和她断了。”
张巧纳没有多问,只是让他想开点。
谁知道,张九义哭着哭着突然就没了声音,人直直地倒在了炕上。
张九云和张巧纳两个人直接吓傻了,他们赶紧去保健站叫医生,王医生来的时候,张九义已经没有了呼吸。
王医生检查过后,给出的结论是突发的心脏病。
大家对王医生的医术深信不疑,而且人已经没了,村里人根本不会想到去医院做检查,他们只想着赶紧让人入土为安。
就这样,三天后,张九义就下了葬,埋在了祖坟里,他没有儿女,是张维仁和张维芬当的孝子。
张维芳当时刚生了孩子,家里人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没有告诉她。
张九义没了,他和马莲花的事情也就淡了,大家对他们的事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张维芳没想到小叔的死还和感情有关系,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太过激动。
“维仁,你回去后帮我带一些纸悄悄地烧给小叔,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安心。”
“大姐,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叔最疼你了。”
“嗯。”张维芳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她没有大哭,只是默默地流泪。
张维仁和陆时没有上前劝阻,只是让她静静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有些情绪,只有释放出来,心情才会得到疏解。
隔壁安安突然传来的哭声,让张维芳的眼泪立马就止住了。
陆时比他还快,“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没过一会,陆时就抱着安安走了进来,安安躺在床上,小嘴在“哦哦……”说着话,他的小手紧握,两条腿在不停地踢腾着。
张维芳看到可爱的儿子,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心里的那些悲伤也都随风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