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莫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晚上八点,饶是前一晚闹到深夜,这睡眠时间也够久了。
休假时乔西莫的主要活动就是睡觉,如果闻安书不在家,他便会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醒来忙几个小时之后接着睡。
闻安书想着乔西莫用脑过多,所以才会这么能睡,如此需要睡眠。据他所知,睡眠是人类最特效的身体修复术,机体所有器官的损伤,都能在睡眠时得到最佳修复,乔西莫用脑多,死去的脑细胞也多,所以就需要更多的时间让它们重生。
但是今天闻安书心里莫名不安,难得假期和自己都在,乔西莫平时恨不得多一点陪伴,不可能说今天就打破这么些年的行事规则。
乔西莫人是醒了,眼神还迷蒙,整个人懵懵的,还得闻安书叫他好几次才反应过来。闻安书亲手给他做的晚饭也没什么胃口吃。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昨晚太乱来了?你最近本来就比较累,我还硬要拉着你做爱,还来了好几次。”闻安书叹了口气,自责起来。
在此之前乔西莫一直在负责一个大的项目,工作量很大,不仅要整合一个完整的大框架,还要提供具体技术支持,非常费脑,常常熬到凌晨两三点才能睡,这种状态持续时间长,才结束没两天。
闻安书常年督促乔西莫进行健康作息,但乔西莫也不是什么都听他的,尤其是涉及工作时,总是在心流状态,不闻他物,加上完美主义,不做好就完全不会停下来。
闻安书便只好默默退出书房,不再打扰。等到乔西莫起床,再慢慢登场。
乔西莫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因为喜欢才会和你做爱。”
乔西莫嗜睡,有过几次晕倒的前科。
闻安书无法被说服,拿出手机翻到家庭医生的电话,正要拨出就被乔西莫制止。
“我真的没事,不用大晚上的麻烦人家医生白跑一趟了。”
“你看起来累极了,要不我直接带你过去医院看看吧?”闻安书心跳得飞快,耳膜都能听见那阵鼓动。
“检查不出什么问题的,我现在真的没事。”
这让他想起不久前的一次意外,乔西莫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晕倒,倒在家里浴室的地板上,脑袋被磕出了血,触目惊心。
等闻安书回家发现,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送去急诊之前乔西莫意外地醒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闻安书还是带他去做一遍全面排查,结果显示没有任何异常。
闻安书当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靠着乔西莫肩头才能站稳。
乔西莫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歉意,他用手轻拍着闻安书的后背,安抚着尚未在恐惧中游出来的闻安书,一遍遍温声重复,“我没事,安书别怕,我没事,别怕。”
闻安书后怕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哆嗦个不停,后背一直在抖,对乔西莫起了恨意。
为什么你能这么若无其事!
为什么总要让我这样担心!
你给我好好后悔!
“乔西莫,你吓坏我了。”开口喉头都在哽咽,他不想对乔西莫生气,便将愤怒转移到浴室上面,“明天我要把浴室架子都拆了,你以后不许再晕倒了知道没有!”
乔西莫肩头的衣服潮湿一大片,是闻安书埋着头在崩溃地落泪。
“知道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看伤口就这么一点,很快就会好的。”
闻安书抬头,用泛着水光的眼睛瞪着他,气势汹汹道:“以后晚上十点以后不能再加班了!”
乔西莫只好无奈答应,“好好好,我答应你。”
回去以后闻安书将家里所有带尖锐边的家具和工具,能换则换,不方便换的就在外缘覆上一层软垫,就连门把手也不例外。
乔西莫觉得有些碍事,很想装作不小心手一推,造成一个无心之失,蹭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闻安书识破他的诡计,恶狠狠地威胁他说,“敢撕了我贴在你脑袋上面。”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我比较喜欢原来那种敞开的状态,比较自由。”
闻安书生气地掉头离去。
乔西莫自知理亏,欲言又止,赶紧上去哄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也因此提前过上老年人健康的早睡生活,几乎不会破戒。除了做爱,但闻安书都会选在休息日的前一天晚上。
所以这回乔西莫精神不佳,闻安书自然而然地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
都是因为他纵欲,那么晚还拉着人胡闹,才掏空了乔西莫的精气。
闻安书,你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吗?
妈的,以后再也不做爱了!
闻安书坐在沙发上,烦躁不已,用嘴唇咬着拇指。
乔西莫从背后抱着他,将下颚抵在闻安书发顶,动作亲昵。
“安书,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闻安书转过头去,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又不是你让我没力气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不是说了医院检查不出问题吗,除了我还能有谁。”
“……”乔西莫竟罕见地沉默了。
“?”
闻安书暗觉不妙,“你不会还真跟其他人——”
乔西莫生气地砸了下他肩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诶!乔西莫怎么回事你快解释清楚!”闻安书追了过去。
乔西莫躲回卧室,背对着门躺下。
“乔西莫,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吗?”
闻安书爬上床,从乔西莫身后爬过去,用手拍了拍乔西莫的脸颊,语气已经变得柔和,完全没有生气的痕迹。
“欸,理理我,乔西莫……”闻安书开始卖乖。
乔西莫拉住那只乱碰他的手,将脸贴得更近些,嘴唇贴上闻安书的指节,动作亲昵,似在亲吻,又似在哀怨,他闷闷地开口,“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爱上别人的……我只爱你,我永远也不会爱上其他人的。”
闻安书罪恶感更重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明明乔西莫长他三岁,但很多时候他总觉得乔西莫比他还小,或许是对方全身心地信任他,依赖他,所以才显得这么纯粹好懂。
可问题还没解决,闻安书还是在意,“对不起啦,是我失言。那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导致的那句……”
乔西莫再次沉默。
气氛变得凝重,乔西莫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件事几个月前我就想跟你说了,我想辞职,暂时回我的祖国一段时间。”
闻安书一愣,“……为什么?”
“回去调整一下状态,你也看到了,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我知道这瞒不过你。”
“我陪你去。”
乔西莫因他这不现实的想法笑出声来,“你那么大一家公司不用管啦?”
“我可以休假。”
“我不想你看见我糟糕的模样。如果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我再来依靠你好不好?”
“你可以休假,何必辞职呢?”
闻安书竟担心对方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赶紧甩掉这个想法。
“这是我唯一没跟你说过的秘密,就让我保有最后一丝神秘感,别问好吗?一个月后出发,三个月后就回来,就走两个月,你等我。”
闻安书能说什么呢,信任经不起怀疑的推敲,而且才短短两个月,只要乔西莫身体能变好,他就可以忍受寂寞,因为有希望支撑着他陪伴着他。而且乔西莫也在期盼重逢。
可两个月真的太长了,足够推动不幸布局的其中一张多米诺骨牌,引发一系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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