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大起来,玻璃上映着两个人身体交叠的影子。洋平抱着樱木汗湿的后颈,微微侧脸躲避刺眼的阳光。
他正在逐渐失去对身体各部分的感知,不应期掩盖不了疼痛。樱木缺乏技巧的插入对第一次承受的洋平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润滑完全没做到位,到现在还干涩地摩擦着,樱木埋首在他颈边,苦闷地流汗。
洋平有点太小了,在樱木手里像个布娃娃似的,偶尔挣动一下,没多少威胁性。樱木插进去的时候他轻轻地发抖,像淋湿的小动物。
他的腿环在樱木腰间,门户大开地袒露,形成一个对初学者过于苛刻的姿势。在最初的羞涩过去后,洋平的态度变得无比坦然,他抚摸樱木后脑的方式就像是他已经做过这个动作一千遍。
但他的体温比平时更冷,皮肤上泛着疼痛的青白,在每一次进入时颤抖着向后退缩,似乎想躲避当头一击的闷痛,但有一种力量从后托着他,把他固定在了原地,接受迎面的穿凿。
他就像是为了完成斗牛士的精彩表演,而甘愿被刺中的斗牛。
樱木头脑发昏地抽插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点理智。大多数人的第一次体验都不尽如人意。但洋平的全然配合则把快感阈值拉到了最高。手下的肉体年轻紧致并且温暖,稍微有一点动作,反应就大得不得了。洋平不肯让樱木看到他的表情,一直侧着脸。樱木托住他的侧颊,强硬地扳回来,对上一双含满泪水的眼睛。
洋平……哭了?
眼泪落下来,手心里濡湿的触感。
很痛吗?
樱木替他擦掉脸上的湿痕。
洋平摇头。
和樱木对视的时候,他全身都颤抖起来,身体内部发出细小的嗡鸣声,像是电器运作时发出的蜂鸣。樱木也听到了,他把手按在洋平胸口,底下那颗心脏失速地跳动着,如鼓点一样密集。
那……我再进去一点?
樱木红着脸跟他咬耳朵。
洋平脸色发白,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间滚落。
来吧……
他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樱木托住他的膝弯,朝两侧打开,腰下用力,挺入更深处的地方。。洋平夹在他腰侧的腿痉挛似的乱颤,后穴紧紧咬着他,像拔河时手心与绳结的接触一样,小口小口地把樱木吞进结肠入口。那种缠人的紧滞简直像是到了真空状态一样,两个人除了彼此就是彼此,连空气也被挤了出去。阴茎和黏膜贴在一起,像游曳的蛇,在洋平体内横冲直撞,整个腹腔都传来挤压感,像是有什么把内脏搅成了一团。洋平慌乱地收缩着穴口,甬道里层层收紧,包裹着樱木的性器,由此产生的吸力丰满地压迫着柱身。樱木汗流浃背,猩红着双眼在洋平身上掠夺快感。他难耐地加快了速度,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深。洋平几乎欲呕,脸庞朝一边垂落。樱木攥住洋平的手腕,把他结结实实钉在矮桌上,是连动都不允许动一下的,充满暴力的侵略。
和光中学时代他们一起做昆虫标本,樱木控制不住力道,总把蝴蝶和蝉扯得支离破碎。洋平捕捉了昆虫,只让他做一件事。
樱木举起大头钉,刺穿昆虫的腹部。
我是……
无力抵抗的标本。
像是被人在腹部打了一拳似的,洋平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眼泪和汗水并流在他汗涔涔的脸上,他感到热,燥热,是没吃早饭还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虚弱的热感。眼前全是闪烁的白光,樱木的面孔变得支离破碎,洋平尽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他沉醉快感的模样,但新的眼泪又覆盖了眼前的一切。
在被猎食殆尽的毛骨悚然的高潮中,洋平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洋平眼前发黑,过了几分钟,视野才慢慢亮起来。樱木还插在他身体里,半坐在地上怀抱着他。他用掌心抹开洋平后肩黏答答的汗水,在一处青紫上轻轻揉搓着。洋平能感觉到他阴茎的搏动,射过之后软了下去,现在又半硬起来。
你醒啦?
樱木放平他,小心翼翼地从他穴里抽出性器。摩擦带来火辣辣的痛感,洋平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湿润了。
樱木往那个窄小的入口里伸入两指,以剪刀状撑开,粉红的内壁充血红肿,摸起来有微妙的颗粒感。他继续向里面探索,手指在里面爬动,洋平忽然哽了一声,没等樱木询问,白色的精液就从内部汩汩漫了出来。
樱木脸上爆红,他猛地把手抽出来,手忙脚乱地到处乱翻,在洋平家里寻找纸巾。洋平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终于从缺氧状态里缓解过来,他忍着下身的疼痛坐下来,就看见自己屁股下面流出一滩白色的精液。
洋平呆愣愣地看了半天,甚至用手检索了一下精液的来源。穴口还是湿润的,甬道里有粘稠的水声。
真的做了……
还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内射……
洋平试图擦掉地上的痕迹。
脸烫得像要掉下来,手也在发抖。
我最好一个人冷静一下。洋平想道。
他的情况比预想得更糟,稍一动作就牵拉疼痛,两股战战,根本站不起来。
我扶你去浴室!
樱木丢掉手里的抽纸,张开手臂要抱他。洋平啪的拍掉,他失了力道,房间里一声很重的空响。
樱木胳膊上红了一道,现下正有点委屈地瞧着他,不高兴地噘着嘴,然而自知理亏,只好默默承受洋平难得的发怒。
……去浴室。
过了一会儿,洋平才开口。
樱木扶起他,看洋平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让洋平坐在马桶上,自己先去给浴缸放水。
回头的时候樱木差点背过气去,洋平在自己体内抠挖,指尖黏着一道白色浊液,断在大腿根上。
你在干什么啊!樱木大叫。
总不能直接留在身体里吧。
洋平跨进浴缸,他一下滑进水里,只露出下半张脸呼吸,黑发在水中散开,随水波涌动轻微起伏。
樱木搭了条毛巾在浴缸边,自己去一旁淋浴。他洗得快,收拾整齐了洋平还躺在水里,脑袋枕在毛巾上,小臂盖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洋平睁开眼,天花板上凝结的水滴落下来,正好打在他的眉心。一点微微的凉意。
樱木趴在浴缸边看他,像守卫主人的狗狗。
这会儿看起来多无害啊。
洋平终于露出了平常的笑颜,他伸手去摸樱木的头顶,被抓住了咬在手背上。两行不明显的牙印。
啊啊,原来是我想错了。
明明是守着猎物的野兽呐。
把房间彻底收拾干净后,两人都疲累不堪。洋平是因为身体受不了激烈的性爱,樱木则是因为承担了不太擅长的清洁工作,而陷入精神上的劳累。
明明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却连吃饭的念头都没有,只想着要睡觉。刚倒下去,连被子都没盖,一瞬间就被掠入了梦乡。然而洋平并不觉得冷,一团火一样燃烧的被子从天而降,严严实实覆盖了他的身体。
显然,是樱木。
洋平推开樱木环在腰部的手,卷起半边被子给他盖好。樱木扯住被角,哼哼唧唧地卷到另一边。
洋平艰难地下床,拖着肿痛的下体在家里寻找消肿的药膏。因为樱木经常打架受伤,他的药箱里总是装满好用的药物,没想到竟然有天会用到自己身上,还是……那种地方。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让樱木看见。不然恐怕要愧疚的,洋平最不希望他那样想。
自己涂药膏的时候,就没有之前那种暧昧的感觉了,只是单纯感到了扩张的酸胀。清凉感舒缓了疼痛,下面冷飕飕的,洋平忍不住并紧了腿根。
药膏吸收后他的行动顺利了些,于是重新着手整理母亲的衣装。
洋平打开衣匣,和服胸口的折痕就像被封存的证物一样枚举到他面前。
那是他亲手抓的。
在意乱情迷之际。
洋平耳朵红得滴血。
母亲的和服一向给他安慰,但此刻他竟有种无法面对之感。
它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再单纯了。
洋平伸手抚摸那道折痕。
这是他和花道的……第一次。
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眼泪,湿热的眼泪涌出来,在丝绸上晕开水点。
止不住的泪水,夹杂着喜悦和苦涩,在纹绣上一一漾开。
他说了谎,就像他母亲曾做的一样。
他并不是喜欢男性,而是因为喜欢的人是男性。
就像母亲并不打算做任何人的情妇,只是为了跟那个人在一起,选择了方便的身份。
捷径。他想道。
当它摆在面前时,那诱惑力让人无法抗拒。
但捷径,真能达到想要的终点吗。
如此轻易地献出自己,樱木会怎么看他。他们的感情还能一如往昔吗?
那些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那些樱木看不见而洋平不能忽略的东西,会因为肉体的交融而消弭吗?
篮球,流川,美国。
那些东西樱木一分一秒都没想过要放弃。
而已经走了捷径的洋平,又能陪他走到哪一步呢?
他最多……最多陪他走到抉择的十字路口,多一步都不能。
捷径,其实是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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