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师尊想如何待他,就如何待我吧。反正徒儿已经无所谓了。”
青年苍白的双颊浮着层病态的潮红,垂了眸,着了魔似的梳理怀中声息微弱的少年额发,擦去他唇角溢出的丝丝污血,“他死后,徒儿赔您赐我的一身支离烂骨……师尊,几百年了,我非神人天命,再作贱也有到头的时候。”
桓锦抬眸,平静地凝视着满身爱痕,神情不知所措的美人脸庞。无论多少次,在第一眼望见美人如玉如月的美丽脸庞时,他的心脏总会漏跳那么一拍,而后便不敢直视他的脸。
桓锦目光下移,目光飘远,不怎么诚恳地同他的美人师尊商量道:“师尊,我想归终。”
“您为何还不动手?”桓锦亲吻上徒弟的耳畔,不再看师尊的神情,他温和地提醒:“为了归终,徒儿会不择手段的。”
“不会再等您亲手了结。”
“发情期过了,徒儿就会去想办法了。”
“看到刚刚欢合过的男人,现在抱着另一个双儿苟合,您没有一丝……”
“呜……”裴焕枝渐渐听不下去,他全身发冷了,他什么也没说啊,他就想陪阿锦好好过完他的发情期,“我……我爱你啊……我不要你归终……”
“我给你的,我不要你又都给我还回来。阿锦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裴焕枝身上的痕迹慢慢都消失了,他站在离青年两三步的距离,可再没胆子靠近一步。
什么是恐惧?裴焕枝扪心自问,自相遇以来,蛇带给他的大多数甜蜜,都伴随着不能细思的别样恐惧。最新的一种恐惧,是蛇说他想归终。
归终即逝去,尘归尘,土归土。
“死了就不是原来的了,死了的,就是换了个人,你当师尊不知道吗?”裴焕枝知道,他可知道了,他声音带了哭腔,重复道:“阿锦不要归终好不好?”
“啊,那给我找个好点的身子骨,碎了再拼起来的骨头,再怎么样,都是烂了。”桓锦又亲亲徒弟额角,对归终后的事不太感兴趣,“徒弟其实和他一样下贱。”
“芯子里早换了个人,还骗您是原来那个,享着您的好,吊了您几百年胃口。”桓锦不想继续了,把孽根自肉穴中抽出,把徒弟安安生生地放在柔软床榻上,盖上薄薄一层玄色外袍,勉强掩住身子。
“您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桓锦不耐烦了,身上黑色纹路悄无声息地迅速滋生,可他再感受不到半分心痛。
“……呵呵。是啊,芯子里,要换人了。”裴焕枝捂着脸,眼光探出指缝扫视黑色纹路,他古怪且不合时宜地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背叛我,呵呵,这就送你归终。”修长五指掐住了桓锦的脖子,桓锦没什么可反抗的,瘫在床上闭眼等死。
黑色纹路长了满身,延伸到脸侧,整张脸被分割得丑陋不堪。
裴焕枝微微用了点力,他便拼命挣扎起来,湿润了眼眸,疯狂摇头道,“师尊……师尊不要杀我!徒儿知道错了,求您放……”
“啪”!
裴焕枝脸上带笑,喜滋滋地扇了那丑恶嘴脸一巴掌,禁了他的口。
“啧,薄情寡义的冷血蛇。”裴焕枝又给了那张长满纹路的丑脸一巴掌,舍不得打重,拍在皮肉上印子都留不下来,“嘴巴里净说些让人害怕的话。”
裴焕枝一改悲戚神色,换了个姿势,翘着脚拿徒弟身子当座椅。
美人叉腿抱胸,压迫得桓锦动弹不得,那妖冶的黑色纹路猝然一停,像是僵住了。裴焕枝身子不骚脑子就灵,身上白色灵光大亮,悠悠道,“等你好久了,宝贝儿,今天就送你归终。”
裴焕枝平日里放浪形骸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他是人人敬畏的一宗之主,正儿八经的一代宗师。修道修到宗主这个位置,其人在其道,也基本算是宗师级的神人了。裴焕枝修道一千余年,在宗主一位待了八百年有余,期间惊才绝艳的人见多了,就是没一个人有本事给他踹下去。由此可见,合欢宗里最有本事的人,自然是他们宗主。
没有宗主解决不了的事情。
无形力量压制住桓锦双手双脚,他睁圆了眼不明所以,紧接着身体一阵剧痛,痛如抽筋拔骨,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桓锦全身剧颤,被身上人死死压制,裴焕枝轻声道:“死吧。”
恐怖威压凝为实质后瞬息爆发,时间接近凝滞,缓慢艰难地向前流动。
在这短暂的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里,裴焕枝眼疾手快地自桓锦心口利落地抓出一团成形黑气,那形状宛如初生死婴。桓锦蓦地喷出一口污血,瘫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雷引。”
一道惊雷横空出世,雷光照彻长夜,美人徒手抓着黑气饶有兴致地翻看,床榻上安心躺卧着的少年悄然睁开眼睛,被那场面骇得失了魂,浑身颤抖。
在雷光劈下之前,裴焕枝发觉那勾引阿锦的下作炉鼎不合时宜地醒来了。
“呀,被发现了。”裴焕枝捏着黑气团,不怎么温柔地把炉鼎丢出去,他端详着心魔不成形的眉眼,喃喃自语:“挺可爱的,生个也不是不行……”
他讶异自己偏爱蛇到这种地步,可剩下的事由不得他多想,滚滚天雷劈落下来,一道又一道,黑气团早在第一道天雷落下便消弭无踪,剩下的……
是他阿锦的雷劫。
奶子和贱逼被玩烂算什么爽,两人双双被劫雷劈至归终,那才叫真的爽!
宗主受着雷劫,怀里护着蛇,雷劫落在他身上,燎烧出一道道灼烧似的长长焦痕。蛇痛得昏死了,他也痛,没人听他哭,他一声不吭,不哭反笑。这趟没归终,那蛇这辈子都别想归终了!
裴焕枝这回大大的敢动他昏迷不醒的徒弟了,他放肆地大笑出声,出口发现是惨叫,一代宗主默默地闭了嘴,咽下喉中腥甜,将怀中人护得更紧。
关之翡望着屋子里闪烁不断的雷光不停地发抖,他只会抖了,黑紫雷光一道道擦亮夜空,房屋轰然倒塌,粉碎在无知炉鼎眼前。
劫火烧起来,全世界都在轰鸣,震颤,粉碎。
他合该死在这条蛇手里。
裴焕枝唇角涌出大量鲜血,在被劫灰掩埋前不怕死又极小心地,在蛇耳边不成音调地深情表白道:“我真的……”
“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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